27. 丧钟为谁而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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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感领域无限扩张,像肥皂泡一般包裹住了整座监狱。叶无极的听力放大到极致,脚步声、低沉交谈声、犯人们沉睡时的呼噜声如同雷声一样传入他的耳中。他甚至能够通过声音的来源辨明方位,比如此时三点钟方向有人正在靠近!

是谁?杨芫用口型问。

叶无极指了指他的眼睛。杨芫立马明白是无眼侠!是被剥夺编号的无眼侠!

结界中先是凸起一个小点,随后无眼侠从外面伸出一只手来,星光点点在刹那间散去,结界破了!杨芫直接飞踢踹开了牢房门,大笑着拍拍无眼侠的肩:“哥们儿!干得好!”

无眼侠还是闷闷不乐的,小声说:“我也是路过,没有要帮你们的意思。”

“总之多谢,”杨芫趁机套话,“下午你还没说完呢,‘主人’到底是怎样的?”

无眼侠大脑中被强行删除了记忆又重新回来了,直到现在他的太阳穴仍有些胀痛。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漂流在汪洋大海上的小舟,孤零零的,他想抓住点什么,于是握住杨芫的手说:“……我来到了主人的地界,我看见了主人,他实在是……不可思议,也很可怕,他是杀死同伴们的凶手,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形容……看见主人的那一刻,仿佛天塌了。”无眼侠痛苦地捂住了脸,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抬起头来说:“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你确定?你说过了,擅闯‘主人’的地界可是死罪。”

“可我现在生不如死。”无眼侠解开白色纱布,让那两个黑色的洞对着他们,看了一会儿,他起身出去了。

杨芫他们立马跟上,有无眼侠的帮助,他们可以轻松地进出这一关卡的任意结界。走出监狱,又是一片油菜花田。这个世界大部分国土都由田野覆盖,根据种植的作物种类,划分出不同的试验田。他们走了很久,终于来到田野的边界,远远地只见一座气派庄严的白色宫殿矗立在那里。

无眼侠颤抖着伸出手,结界在碰触到他的那一刻就对他无限敞开。解除时间只有三秒!杨芫一行人拔腿就往里跑,等跑出一段距离才发现身后有人没跟上来。杨芫回头看去,无眼侠站在结界外面望着她笑,抬起手来挥了挥,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谢谢你,冰蓝圣女,你的裙子真好看。”

杨芫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怒吼着往回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无眼侠手起刀落,颈动脉在瞬息间被割破,压强让鲜红的血液狂喷四溅,他的身子软软地倒下,笑容永远凝固在脸上。

“别出去!”叶无极追过来拉住了她,低声说,“他死了,没人能再帮我们破结界,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心中哀意顿生。

还是杨芫率先清醒过来,一手抓着叶无极,另一只手抱起丘丘就往宫殿里跑:“时间有限!快跟我走!”

从偏门进去,蒸腾的热气铺面而来。杨芫发现居然是一间小厨房,只不过……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直到雾气散尽,她才看清了厨房里面的情景。

半空中一把菜刀上蹿下跳,时不时重重落在砧板上,把上面的排骨剁成整齐的小块。旁边则是绞肉机,剁好的排骨都会自动飘起来,落进机子里,自动被绞成软烂的肉泥。

整个厨房是全自动的,大概也是这游戏的特别所在,杨芫忽然听见了惨叫声,循着声音的源头找了过去,看到了角落里的草堆。厨房里出现草堆实在是太奇怪了,杨芫把盖在上面的干草扒开,吓了一跳。

她的第一反应是无眼侠活过来了,可很快意识到不对。这些人,这些被关在笼子里的人,长着和无眼侠一模一样的面孔,但都是有眼睛的。是二号试验田的人造人!

“你们……是编号203的同伴吗?”杨芫小心翼翼地问。

人造人们频率一致地摇头。

“我是编号028。”

“我是编号075。”

“我是编号103。”

杨芫问:“你们见过编号203吗?”

“没见过,他的编号名次排得靠后,主人还没吃到那里。”

杨芫震惊:“……吃?”

“是啊,我们是主人的食物,”一名人造人麻木不仁地说,“生来就是要被主人吃的。”

砧板上的肉已经剁完了。那名人造人说完就起身走过去,蜷缩在那块砧板上。菜刀高高地扬起……杨芫不忍看下去了。

“老大,快来。”叶无极叫她。

叶无极在厨房找到了一条通道,与其说是找,不如说是故意引诱他们的,像陷阱一样。

没有时间了,三人同时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在漆黑的通道里面爬了一会儿,很快看到了出口。

“主人”坐在王座之上,是一个身躯庞大,长得近似于户外野餐的巨大熊熊人果冻,通体呈紫而透明,嘴巴很大,张嘴咧到了牙根,他身前放着一盘盘剁好的肉泥,“主人”正鼓起双颊贪婪地咀嚼着,场面无比恶心。

杨芫他们躲在柱子后面,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无眼侠要想不开自.杀了。曾经他无比信奉崇敬的‘主人’,居然是眼前这个满口臭气的巨食怪,曾经他每日祷告,感激‘主人’赐予他生命,结果发现自己只是被豢养在笼中待宰杀的小猪。对于这些人造人来说,生命的意义只是成为‘主人’的盘中餐而已,这是每个人都需要接受的命运。

“发现Boss了,”叶无极冷冷地问,“开打吗?”

“打!”杨芫如箭一样冲了出去。

冰蓝圣女没有技能,但这个角色的力量值和防御值都是顶尖的!转瞬的功夫她已出现在‘主人’身后,一拳轰出,横腿飞踹,她向来对自己的肌肉力量自视甚高,如今来到游戏里,发现冰蓝圣女的身体居然和她原来的身体一样好用,她喜欢近身格斗战的原因就在这里,拳拳到肉,拳拳见血,太刺激啦!

‘主人’的果冻身材巧妙地卸去她的力道,虽然被杨芫打得眼泛泪花,鼻孔往外飙血,伤口却在迅速恢复,被杨芫打散的组织重新黏合,融为一体。在‘主人’创建的国度里,他是不死的!刀枪棍棒都不管用。如果用数字来衡量,‘主人’的防御值高达30000!

“闪开!”叶无极举起一把大刀冲过来,将‘主人’的身体削成两半。他还来不及抹把汗,脸色忽而一变,抬头看去,‘主人’被分开的那两半果冻一样的身体正巧妙地互相吸引,聚合在一起,很快就恢复了原状,“真他妈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主人’张狂地大笑起来,从嘴里伸出一条巨型舌头,长达两米,如同巨蟒一样匍匐在地,缓慢地爬行。杨芫大喊:“弱点在他的舌头!这一关卡的名字就叫做拔舌地狱!快拔掉他的舌头!”

叶无极眼疾手快地抓住那条恶心的舌头,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了过去:“快帮忙!”杨芫飞跑过去,抱住他的腰,发了狠地往外拖,这种感觉就像是拔河比赛,两人涨红着脸用力,拽着那条舌头越扯越长,‘主人’发出痛苦的嚎叫,杨芫知道他们做对了,这条舌头是‘主人’用来输送营养的器官,随着舌头不断被拔离,‘主人’身体也逐渐缩小,直至化为了一摊紫色的黏液。

那条舌头握在叶无极手里,逐渐干枯变色,顷刻间碎成无数细小的粉末。

【恭喜各位玩家,关卡一通过,现在进入关卡二。】

【三。】

【二。】

【一。】

【游戏开始。】

……

【关卡二:剪刀地狱。】

风声在呼啸。

杨芫一行人在空中不断地下坠,这个过程已经持续十五分钟了,起初他们还有点恐慌,因为按照他们的秒速毫无疑问降落在地时他们浑身的骨骼都会被折断,可过了一会儿他们逐渐习惯了高空失重的感觉,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甚至在想坠落过程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果地面上是座城市,那么他们将会死翘翘。如果是大海或者河流,或许还有些许生还的几率。

“你还好吗?”叶无极抱着丘丘为她阻挡狂风,偏头喊道。

“挺爽的!”杨芫同样大喊着回,“这一关卡和剪刀有关,什么意思?”

叶无极摇头表示不清楚。他在半空中翻了个身,面朝下,忽然惊恐地大叫起来:“低头!”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下坠,他们终于看到地面了……可想象中的城市或者海洋都没出现,无数尖刺密密麻麻地排列,布满整片陆地,要是掉下去身体会被戳成血洞的吧!杨芫卧槽卧槽地大叫,恨不得此刻变成超人,可是有首歌叫做《超人不会飞》,她也变不成超人,他们尖叫着下落,身影消失在弥漫四散的血雾中。

……

伊斯坦布尔,这座位于巴尔干半岛,横跨亚欧大陆的城市有着独属于她的万种风情。生肖团成员来到此地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白天他们漫步在彩色童话Balat街头,每人手里拿着一支色彩缤纷的冰淇淋,或是来到古老宏伟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亲眼见证拜占庭帝国最后的辉煌,晚上则蜗居在租来的小旅馆里惬意地饮酒或者泡澡,两天下来连夜逃亡赶路的疲惫被洗刷干净,团员们又恢复了斗志,纷纷开始思考起后路来。

小鼠坐在酒馆木桌后面,看台上几个甜美的姑娘手挽着手跳民间舞,其他生肖图成员们不是在喝酒玩骰子就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夜色深沉,不会有其他客人过来了,所以他们干脆包下了这座酒馆,让这里变成生肖团的私人会所。

“叮铃。”

铃铛响了,有人推门进来。

小鼠警觉地抬眼,瞳孔骤缩。进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男人,左眼是灰色的,右眼却是像大海一样澄澈的蓝色。分明是个东方男人的长相,可他的个头比小鼠站起来还要高一个头,身形修长,像棵挺拔的松树。

“先生,今晚酒吧不对外营业。”小鼠粗声粗气地说。右手背在后面,藏在袖口里的短刀悄无声息地出鞘。

“不介意请我喝杯酒吧?”男人毫无防备地笑笑,径自拉开椅子坐下来,“我什么都忘了。”

……

这是第九十九次坠落。

在游戏中,角色的生命是无尽头的,不管是摔死还是被尖刺叉穿,经过短暂的意识丧失之后杨芫又会重新活过来,继续回到高空下坠的过程中。

“这样下去不行!要赶紧想个办法!”风中传来叶无极的呼喊。他同样也是下坠了九十九次,虽然不会死,但失重感实在是一个很要命的东西。他怀里的丘丘因为太过难受已经晕了过去。叶无极认为让妹妹这么难受是他身为兄长的失职,急得开始大吼大叫。

“你吼我也没办法!我的特长从始至终都不是脑子!”杨芫愤怒地吼了回去,从高空跌落的感觉使她快要吐了。

“你不是海洋生物学的博士么?还是斯坦福大学的!”

“废话你要是活了三百年你拿个常青藤博士学位还不是轻轻松松!”杨芫怒吼,“我要是去参加中国高考绝对上不了本科!”

“快想办法!”叶无极抬高音量。

他的下落过程快于杨芫,即将迎来第一百次落地。尖刺会穿过他的身体,洞穿心脏,他不会死,所感受到的痛苦却是实打实的。叶无极咬紧牙根,用力抱紧丘丘在空中翻了个身,以自己的后背缓冲,虽然尖刺照样会穿透他们两人的身体,至少妹妹不会那么难受。

“快想办法啊杨芫!”叶无极最后喊了一声,随后重重地坠落,迎接第一百次死亡。

杨芫闭了闭眼睛,放松身体,同样落在尖刺上,顷刻间剧烈地喷出血来。

从意识丧失到恢复地时间很短,她只觉得自己打了个盹,醒过来后又开始往下坠落了。她烦躁起来,每当烦躁的时候她都想吃点东西解馋,下意识地去摸口袋,没掏到吃的,却意外摸出了一根白色布条。

原本属于无眼侠,是他用来蒙住那双早已被掏空的眼窝的布条。在了结自己的生命之前,他把布条解下来悄悄塞进杨芫手里,长度只有二十厘米左右,此时却已延展至一米长。杨芫尝试着把布条抖开,发现布条居然变得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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