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风家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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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消化了一下妇人所说的信息，看妇人的眼神不由地谨慎起来，对方显然已经猜到自己不是她们错认的“风小姐”，但她却提醒自己“风小姐平日里唤我为叶氏”，这句话是暗示也是试探，如果她真有心想要冒认风小姐的身份，想必她会愿意配合。

但她的目的是什么呢？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余笙并不打算跟她们扯上什么关系，她仔细盯着叶氏的脸，不错过她任何微表情：“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这场火是陈秀才放的？他打算害了你们？”

叶氏不住点头。

“那你又是怎么成为漏网之鱼的？你和陈秀才关系好？他想饶你一命？”

叶氏脸上一惊：“我与陈秀才并无任何私交。风小姐有令，我在府中不能随意走动，平日只许待在后宅，从前我只在陈秀才和风小姐成亲那一日见过他一面。再之后便是此次出行，我们从家里到塞城都乘坐不同车辆，来到这之后我便如同在府中一般一直待在后院，与陈秀才所在的前院相隔甚远，万不敢有逾越之举！”

在他们这个时代，女人的名节被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若真有人怀疑她和陈秀才有私情，以她在风家的处境，不需要任何证据，她都是能被抓去浸猪笼的，因此叶氏回答的语气有些硬，“至于陈秀才为何会算计不到我，是因为……因为……”

叶氏十分纠结是否该将实事说出来。

“因为什么？”

“因为……”叶氏在自己的名节与名声中，最终还是选择了名节，“因为我无意间看见他在吃食中下了药。”

“那你为何不告诉风老爷和风小姐？”

“风小姐正等着摆饭，若我耽误了时辰她便会用鞭子狠狠地抽打我，打我不要紧，但她一定还会迁怒我的丫头和二丫。”说着叶氏掀起自己的袖子，让余笙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鞭痕。

“风小姐每天都会找机会打我们。”叶丫头为了证明母亲所言非虚，也掀起自己的袖子和裤管，“身上还有好多，风小姐的鞭子好疼，丫头经常疼得睡不着觉。”

叶氏忍不住心疼地将女儿揽到身边，她们已经不会为自己常年受到殴打而落泪，因为哭是最没有用的，她们越哭风小姐会越生气下手就越发地重。

余笙看着叶丫头身上的伤，微微地皱了下眉头，瘦小的手臂上几乎就没有几处好的皮肤，全是一道又一道轻重不一的鞭痕。

她几乎一下能理解叶氏选择不说的原因，换做自己也很难圣母到去救一个天天家暴自己的人。

“那风老爷呢？他对你们也不好吗？”

“谈不上不好，但也谈不上好。”说起风老爷，叶氏的心情变得复杂了些，“他知道风小姐对我们不好，也说过她，但没有真正地管束过她。他在府上时，我们的日子会稍微好过一些，可他经常在外谈生意，只要他一离开，风小姐就会变本加厉地磋磨我们。久而久之，我们便不敢对他开口，他便也不再管了。”

余笙在心里叹了口气，末世在空间无聊时她也看过不少古装剧，那些宫斗剧宅斗剧动不动就搞死人，她有点不爱看，专门只挑那种俊男美女多的偶像剧刷，现在看来偶像剧屁用没有，宅斗剧诚不我欺，这一家子可真够乱的。

“原本我也认命了。我出身不好，若是没有遇到风老爷恐怕也是要被父母卖去有钱人家当婢子，命再不好些，甚至可能会去那种地方……那样的日子也未必会比现在好上多少。只是两年前……我怀上了一名男胎，风老爷本说好要赶在我生产前回来，可偏在我生产那日他生意上出了点问题，回来晚了两天，孩子在出生当晚就夭折了，风小姐甚至当着我的面承认是被她给掐死的。可风老爷回来后也只宽慰了我几句便不再追究了，家里就连孩子的牌位都不让立。风小姐不许我的孩子随她父亲的姓，也不许孩子入族谱，说我命里带贱，定教不好孩子，将来也只会污了她们风家的名声。”叶氏说到这里，言语中不由地带上了一丝恨意。

余笙有些惊讶。据她所知末世前依然有许多国家的女性嫁人之后需要冠夫姓，孩子也都默认从夫姓，若有哪个家庭的孩子能跟随母姓多半也需争取到父亲那一族的认可。有些情侣甚至因为没谈拢孩子跟谁姓而分手，没想到这个时代竟是那么轻易就能随了母姓，更没想到他们竟然把不能跟随父姓看作是一种耻辱。一时间不知道该夸他们先进还是落后。

叶氏不知道余笙的思路已经飘走了，继续道：“此次风老爷将我带出来做生意是因为我又快生了，他担心把我留在家里和风小姐一起会有危险，哪知风小姐得知我要出来，也哭闹着要一起，风老爷无奈只好将她一起带上。实不相瞒，陈秀才与风小姐之间的恩怨我也略有耳闻，此人品德确实有亏，但他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我在无意撞破他的计划时也纠结过是否要告诉风老爷，可我若告诉了他，便也等同于保全了风小姐……我……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余笙点点头，对她的坦白还算满意：“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风老爷死了，风家也不再有我的容身之所，我打算往中原去，那里应该没有边境这般危险。等把这俩孩子拉扯大了，再找一处寺庙剃度出家，余生便在古佛前诵经忏悔为自己赎罪。”叶氏说完看着眼前这位和风拂柳长着一张别无二致脸的小姐，又一次跪下，“若小姐有其他吩咐，民妇必听从小姐安排。”

余笙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吩咐她做的，但也明白她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和嗅觉，自己如果不让她做点什么她估计会惴惴不安。

余笙想了想：“你先去报官吧，案件了结之后想干嘛就干嘛去。”

“报……报官？”叶氏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