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曹操煮酒论英雄关公赚城斩车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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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等人问马腾想用谁,马腾提到了豫州牧刘备。董承认为刘备依附曹操,可能不会参与此事。马腾则观察到之前围猎时关羽曾想杀曹操,而刘备示意他罢手,说明刘备有心图谋曹操,但担心力量不足。吴硕认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应该从长计议。众人散去后,董承夜里怀揣诏书来到刘备的公馆。刘备请他进入小阁,关羽、张飞在一旁侍立。

刘备问董承夜间来访的原因,董承表示白天骑马拜访怕曹操起疑,所以黑夜相见。董承提到围猎时关羽想杀曹操的事,刘备惊讶他怎么知道。董承说只有自己看到了,刘备无法隐瞒,便说关羽是因为看到曹操越礼而发怒。董承掩面痛哭,说如果朝廷臣子都像关羽一样,就不用担心天下不太平了。刘备担心董承是曹操派来试探的,就假装说曹操治国不用担心天下不太平。董承生气地说刘备欺诈,刘备解释说是试探。然后董承取出衣带诏给刘备看,刘备悲愤不已。董承又出示了义状,上面已经有六个人的名字。刘备表示愿意效犬马之劳,签名并交给董承。董承说还想再找三个人,共十人一起图谋**。刘备提醒要慢慢来,不可泄露。他们一直商议到五更才分别。

刘备为了防范曹操的谋害,选择在住处后园种菜,并亲自浇灌,以此作为韬光养晦的计策。关羽和张飞对此表示疑惑,认为刘备不关心天下大事,却去做这些琐碎的事情。刘备则解释说这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于是,关羽和张飞不再追问。

有一天,关羽、张飞不在,刘备正在后园浇水种菜。许褚和张辽带领数十人来到园中,说丞相有命令,邀请刘备前去。刘备惊讶地问有什么紧急事情。许褚说不知道,只让他前来相请。刘备只好跟随他们去见曹操。

曹操笑着说:“你在家里做了好大的事情啊!”这让刘备脸色变得像土一样。曹操拉着刘备的手,一直走到后园,说:“你种菜不容易啊!”刘备这才放心下来,回答说:“只是没事做消遣而已。”曹操说:“刚才看到枝头的梅子青青,忽然想起去年征讨张绣时,路上缺水,将士们都口渴;我心生一计,用鞭子指着说:‘前面有梅林。’军士们听到后,口水都流出来了,于是就不渴了。现在看到这梅子,不能不欣赏。又正好酒煮好了,所以邀请你来小亭一会。”刘备的心神才安定下来。

他们一起到了小亭,已经摆好了酒器和菜肴:盘子里放着青梅,一壶煮好的酒。两人相对而坐,开怀畅饮。酒喝到一半,忽然乌云密布,将要下雨。随从指着天边的龙挂,曹操和刘备凭栏观看。曹操说:“你知道龙的变化吗?”刘备说:“不太清楚。”曹操说:“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的时候能兴云吐雾,小的时候能隐藏身形;升的时候能飞腾在宇宙之间,隐的时候能潜伏在波涛之内。现在正是春天深处,龙乘着时机变化,就像人得志后可以纵横四海。龙这种动物,可以比作世间的英雄。你游历四方,一定知道当代的英雄。请试着指出来。”

刘备说:“我没有见识,怎么能认识英雄呢?”曹操说:“不要过于谦虚。”刘备说:“我承蒙恩惠,在朝廷做官。天下的英雄,实在不知道。”曹操说:“即使没见过他们的面,也应该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刘备说:“淮南的袁术,兵马和粮草都很充足,可以算是英雄吗?”曹操笑着说:“他只是冢中枯骨,我早晚一定会抓住他!”刘备说:“河北的袁绍,四代中有三位公卿,门下有很多过去的官员;现在他占据冀州地区,部下有很多有才能的人,可以算是英雄吗?”曹操笑着说:“袁绍表面上厉害但内心胆小,喜欢谋划却不能决断;做大事却爱惜自己的生命,看见小利益就忘记了危险:不是英雄。”刘备说:“有一个人被称为八俊,威震九州:刘表可以算是英雄吗?”曹操说:“刘表徒有虚名,不是英雄。”刘备说:“有一个人血气方刚,是江东的领袖——孙策可以算是英雄吗?”曹操说:“孙策是借助父亲的名声,不是英雄。”刘备说:“益州的刘璋,可以算是英雄吗?”曹操说:“刘璋虽然是宗室,但只是看家狗而已,怎么能算是英雄!”刘备说:“像张绣、张鲁、韩遂等人怎么样?”曹操鼓掌大笑说:“这些都是碌碌无为的小人,不值得一提!”刘备说:“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道了。”曹操说:“英雄的人,要有胸怀大志,腹中有好的计策,有包容宇宙的心机,吞吐天地的志向。”刘备说:“谁能担当得起呢?”曹操用手指着刘备,然后又指着自己,说:“现在天下的英雄,只有你和我罢了!”刘备听了这话,吃了一惊,手中拿着的匙箸,不觉掉在了地上。这时正好要下雨了,雷声大作。刘备于是从容地低下头捡起匙箸说:“一声雷响,竟然这样厉害。”曹操笑着说:“男子汉也害怕打雷吗?”刘备说:“圣人听到打雷和猛烈的风声也会脸色改变,怎么能不害怕呢?”刘备就这样将听到打雷吓得掉了匙箸的原因,轻轻地掩饰过去了。曹操于是不再怀疑刘备。后来有诗称赞说:“勉从虎穴暂趋身,说破英雄惊**。巧借闻雷来掩饰,随机应变信如神。”

雨刚刚停下来,只见两个人闯入后园,手提宝剑,突然来到亭子前,左右的人都拦不住他们。曹操看过去,发

现是关羽和张飞。原来他们刚刚在城外射箭回来,听到刘备被许褚、张辽请去了丞相府,急忙赶来相府打听;听说刘备在后园,担心他有危险,所以冲进来。却看到刘备与曹操相对而坐,正在饮酒。两人手持宝剑站在一旁。曹操问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关羽说:“听说丞相和兄长在喝酒,特地来舞剑助兴,让大家开心一下。”曹操笑着说:“这里不是鸿门宴,哪里用得着项庄、项伯那样的人呢?”刘备也笑了。曹操命令:“拿酒给两位樊哙压惊。”关羽、张飞拜谢。不一会儿宴席结束,刘备向曹操告辞回家。关羽说:“差点吓死我们两个!”刘备把掉落筷子的事情告诉了关羽、张飞。关羽、张飞问这是什么意思。刘备说:“我种菜,就是想让曹操知道我没有大志向;没想到曹操竟然说我是英雄,我因此吃惊得掉了筷子。又担心曹操起疑心,所以借害怕打雷来掩饰。”关羽、张飞说:“兄长真是高明!”

第二天,曹操又宴请刘备。正在喝酒的时候,有人报告说满宠去打探袁绍的消息回来了。曹操叫他进来询问。满宠说:“公孙瓒已经被袁绍打败了。”刘备急忙问:“愿闻其详。”满宠说:“公孙瓒与袁绍交战不利,筑起城墙围住营寨,在营寨周围建了高楼,高达十丈,叫做易京楼,积存了三十万斛粮食来自守。战士们出入不停,有时有被袁绍围困的,众人请求救援。”

公孙瓒说:“如果去救一个人,后来的人就只会盼望有人来救,不会拼死战斗了。”于是不肯救援。因此,当袁绍的军队来袭时,有很多人投降。公孙瓒势单力薄,派人拿着书信到许都求救,不料中途被袁绍的军队截获。他又给张燕写信,暗中约定举火为信号,内外夹击。但送信的人又被袁绍抓住,袁绍反而在城外放火诱敌。公孙瓒亲自出战,结果伏兵四起,军马损失大半。他退守城中,袁绍的军队通过地道直接进入他居住的楼下,放起火来。公孙瓒无路可走,先是杀死妻子,然后上吊**,全家都被火烧了。现在袁绍得到了公孙瓒的军队,声势更加强大。袁绍的弟弟袁术在淮南骄奢过度,不顾及军民,众人都背叛了他。袁术派人将帝号归还给袁绍。袁绍想要得到玉玺,袁术约定亲自送来,如今已经离开淮南准备回到河北。如果他们两人联手,就很难收复了。请丞相赶紧想办法应对。“刘备听说公孙瓒已经**,追念起他昔日举荐自己的恩情,不禁伤感;又不知道赵子龙的下落,心中放心不下。他暗想:“我不趁现在找个脱身的计策,还等什么时候?“于是起身对曹操说:“袁术如果投奔袁绍,一定会经过徐州,我请求率领一军在半路拦截,就可以捉住袁术了。“曹操笑着说:“明天奏明皇帝,立刻起兵。“第二天,刘备面见皇帝。曹操命令刘备总督五万人马,又派遣朱灵、路昭与他一同前往。刘备辞别皇帝,皇帝哭泣着为他送行。

刘备回到住处,连夜收拾兵器鞍马,挂上将军印,催促启程。董承赶出十里长亭来送行。刘备说:“国舅忍耐一下。我这次出征一定会有所回报。”董承说:“您要多加留意,不要辜负皇帝的心意。”两人分别。关羽、张飞在马上问:“兄长这次出征,为什么如此匆忙?”刘备说:“我就像笼中的鸟、网中的鱼,这一次出行就如同鱼入大海、鸟上青天,不再受到笼网的束缚了!”于是命令关羽、张飞催促朱灵、路昭的军马快速前进。

当时,郭嘉和程昱考核钱粮刚回来,得知曹操已经派遣刘备进军徐州,急忙进谏说:“丞相为什么让刘备督军?”曹操说:“是为了截击袁术。”程昱说:“从前刘备担任豫州牧时,我们曾请求杀掉他,丞相没有听从;现在又给他兵马:这是放龙入海,纵虎归山啊。以后想要再制服他,怎么可能做到呢?”郭嘉说:“丞相即使不杀刘备,也不应该让他离开。古人说:一天放纵敌人,就会成为万世的祸患。希望丞相明察。”曹操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命令许褚率领五百士兵前去,务必追回刘备。许褚答应着去了。

刘备正在行军途中,忽然看到后面尘土飞扬,他对关羽、张飞说:“这一定是曹操的追兵到了。”于是他下了营寨,让关羽、张飞各拿兵器,站在两边。许褚到了,看见刘备军容整齐,就下马进入营寨见刘备。刘备说:“你来这里有什么事?”许褚说:“奉丞相之命,特地请将军回去,有其他事情商议。”刘备说:“我在外领军,君命有所不受。我已经面见过陛下,也得到了丞相的钧旨。现在没有别的商议,你可以赶快回去,替我禀告丞相。”许褚想了想:“丞相和他一向关系好,这次又没有叫我来厮杀,只能把他的话回复给丞相,等丞相裁决。”于是辞别了刘备,带兵回去了。许褚回去见到曹操,详细地述说了刘备的话。曹操犹豫不决。程昱、郭嘉说:“刘备不肯回兵,可以知道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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