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八十六章 离别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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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红梅和张志伟两口子都吃了一惊。

在大食堂吃野猪肉那天,张远东就和张志强隐隐透露了他很快就要回部队了。这件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明眼人都能猜到,张远东这次回来应该是为了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的,而且还跟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有关。

村里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多武装人员,村民都很紧张,又有张志强再三强调,就算再好奇,也没有敢随意打听的。

这两天张远东一直都没有出门,大家都以为他已经走了,要不然张志伟和孙红梅这两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前来闹事。随着张远东越走越近,两人都有些瑟缩,手抓得林樾越来越紧。林樾皱了一下眉头,刚想要甩开两人,正好张远东走了过来,一把扯开了两人的胳膊。

他这次回来,发生的糟心事比过去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他十五岁去当兵前,这两人还只是苛待他,他只是对这对父母不再抱期望了,但这次回来后发生的桩桩件件,让他觉得这两人不光没有把他当成儿子,甚至还可能把他当仇人看。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家庭,这两人像是巴不得把他这个家都祸害散!

张远东现在已经不是寒心那么简单了,他常年在边境,本来就沾染了杀伐之气,现在不加控制,身上的气场吓得这两口子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他语气冰冷,一字一顿的说:“我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但是我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既然我以前的警告全都没有用,那我不介意送你们去和你们的好闺女团聚。有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但是可经不起细查。是吧,大孝子?”

最后一句他是对着张志伟说的,张志伟看到他的眼神,又听到“大孝子”三个字,脸色一下子白了。他几乎没和这个大儿子说过几句话,即使后来靠着他的津贴过上了好日子,也依然选择无视他。以至于现在他想要说些什么,连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孙红梅大叫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可是你爹,哪有这么和爹说话的?”

张远东冷冷的扫过来:“真的吗?”

孙红梅的神色也变了。她看张远东不像只是想吓唬一下他们的样子,抖着声音说:“你、你真是魔怔了!我不和你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拽拽张志伟的袖子,就要离开。

张远东叫住两人:“我再提醒你们最后一次,这个家里住的是我的妻子和孩子,你们最好别来随意招惹,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又做了什么事情,我不介意和你们算一下总账!”他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领着林樾进了屋,只留那老两口在门外,心里憋闷又不敢轻易发泄。

林樾在一旁听了全程,简直是叹为观止,张远东果然最知道怎么拿捏这两人的弱点了。以前孙红梅来找事,林樾每次都要和她掰扯半天,可张远东刚才只说过两句话,就把这两人吓得打了退堂鼓。

她之前怕张远东还对这对父母有所期待,从来没有和张远东讨论过他的这对极品父母,可听刚才的对话,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试探的问:“你这次和你爹娘闹成这样,没事吗?”她实在是不想说“那到底是你的爹娘”这样的话,她觉得他们不配。

张远东皱了一下眉头,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诚实一点:“那不是我爹。”

林樾一惊。他只说“不是我爹”,没有把两人都否定了,就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她小心的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远东想了想,说:“好像是七八岁的时候吧,有一次我回家,无意中听两人吵架,张志伟说我两岁的时候就应该把我卖了,又不是他儿子,白白养了这么多年,还挡了他亲生儿子来投胎。”

林樾听他说“两岁的时候”,心里动了一下,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串联起来了。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张远东刚刚说的话,结合她之前的怀疑,眼前一亮,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林老二说过的话。

张远东还在继续说:“我刚刚就想,干脆和他们断亲算了,省得他们成天想着来找你的麻烦。不过又一想,我马上就要回部队了,如果这时候和他们断了亲,你还要在村里继续住,到时候留这么个烂摊子给你,村里可能还会有人说闲话,你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这几年断亲其实不是什么稀罕事,五几年划分成分那时候,人人都怕被牵连,和父母子女断亲的有很多,还有不少离婚的。当时可能是政治正确,但其实名声都不是太好。林樾还知道,再过不了几年,这种事情只会更多。

林樾抛开心里的念头,笑道:“现在不是好时候,如果你真的下决心想要和他们断亲,以后会有机会的。”

如果以后证实了她的猜测没错,那到时候,张远东想要和这一家断亲,别人只会同情他,不会有人说张远东做得不对。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问道:“那你知道你亲生父亲是谁吗?”

张远东摇了摇头,“她嫁过来的时候,村里其实还是有几个人知道她的情况的。那时候还是旧社会,她跟宗长说自己在大户人家帮佣,让家里的少爷给欺负了,少爷想收了她,她不愿意给人家做小,这才跑出来的。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打听到的,因为这,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都很同情她的遭遇。”

林樾张大嘴巴,磕磕巴巴的问:“你知道她以前是在我、许校长家里做事的吗?而且我听说,他家好像就只有一个少爷……”

张远东也愣住了,“不可能!如果是许校长,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不答应?而且许校长来这里做知青这么久了,以她的脾气,就不可能这么老实的不去找许校长的麻烦,反而她还很害怕许校长的样子!”因为许父一看就是非常正直的人,而且不光在建国前捐出了几乎所有的身家支持抗日,现在的口碑也非常好,所以张远东其实对许父是有滤镜在的,一听林樾这么说首先就想反驳。

林樾想起许父当时说的话,孙红梅明明是爬床不成,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大着肚子嫁来了这里的,她很肯定孙红梅一定是在撒谎,不然许父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张远东结婚而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之前听刘寡妇和她吵架,说她以前在许校长家里做帮佣,难道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而且,许校长以前也跟我说过这事,正好和刘寡妇的说法对上了。”

张远东想了想,说:“刘寡妇那个人,说话从来不讲证据的,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什么都能编的出来,村里几乎没有人相信从她嘴里说出的话。这件事可能就是被她不小心说中了。”

还能有这么巧的事情,林樾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两个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这两个大人,今晚上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他们还不着急吃!小凌凌抓住林樾的袖子,仰着头焦急地说:“娘,娘,别说话啦,面条泅啦!”

有孩子一打岔,气氛顿时轻松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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