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远方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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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里斯曼一行从香港搭乘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班机飞抵了春城。

罗里斯曼38岁,是英国V.J公司亚洲区总裁。他穿着一身笔挺且合体的米色西装,一双深蓝色的眸子中闪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睿智和从容。陪同他前来的还有V.J香港公司的总经理林求之。林求之35岁,曾就读于香港大学哲学系,后赴美深造,对中国的历史和文化颇具研究。

V.J目前销往中国内地的产品只有饼干这一条产品线,并且是通过香港一家代理商来实际运作的,在中国大陆并没有直接建立工厂。通过饼干的销量和他们的经济预测都显示出,未来的中国将会是亚洲增长速度最快的市场。因此,对于做事一贯以谨慎著称的V.J而言,进入中国市场只是一个时间与时机的问题。而此时与南溟所要进行的合作项目,或许就是一次试探中国市场深浅的“触角。”所以,无论是V.J总部,还是罗里斯曼本人,都对这次中国之行抱有一个比较理想的期望值。

在机场海关的出口处,柏玉京和陈小渔接到了刚刚走出来的罗里斯曼和林求之。他们亲切地握着手,用熟练的英语愉快地交谈着。柏玉京把陈小渔介绍给了两人,他们又礼节性地寒暄了一会儿,便坐上了柏玉京的汽车,驶向市区早已订好的酒店。

柏玉京把他们安顿到了喜来登国际酒店,并轻松地告诉罗里斯曼,今天先自由活动,等谈完正事之后,再带着他们好好游览一下春城。罗里斯曼笑着点头同意,柏玉京便和他约定,第二天一早接他们去南溟饮品公司。

柏玉京和陈小渔二人下了楼,坐进汽车。陈小渔笑着说:“‘奎元馆’在春城开了一间分店,我请你去吃‘虾爆鳝面’怎么样?”

柏玉京看了看表,说:“太好了,我这‘五脏庙’终于有好东西可以祭一祭了。”

……

奎元馆始创于杭州。那时当地特有而又大众化的面食是爆鳝面,各家的做法也都如出一辙,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把鳝鱼片炸好之后盖在面上以飨顾客。

谁知奎元馆却颇具创新意识,不仅将鳝片炸好,还要再另起油锅辅以其他的配料、佐料煸炒后烧面,其味道自然鲜香独特,与众不同。不久之后,奎元馆的爆鳝面便声名鹊起,引来的食客也络绎不绝,生意格外的兴隆。

奎元馆春城分店坐落在“仿古一条街”上。这条街路是春城专业化的餐饮一条街,各式各样的酒楼餐馆林立其中,中餐、西餐一应俱全。川、鲁、粤、苏,湘、浙、闽、徽,八大传统菜系在这里仍是备受青睐。后来衍生出的上海菜、北京菜菜馆,也是门庭若市。整条街路的建筑全都是模仿明清时期的建筑风格。置身其中,大有一种时光倒流,返璞归真之感。

此时正值饭口时分,奎元馆的一楼已人满为患。柏玉京和陈小渔便在二楼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包间坐下。

陈小渔点了两碗虾爆鳝面,外加一个凉菜,一个热菜,还给柏玉京要了一瓶啤酒。

点完菜之后,陈小渔从包里掏出了上次从柏玉京那借去的《第七封印》的DVD光碟,放在桌面上轻轻推过去说:“这个看过了,还给你。”

柏玉京接过,随手放入自己的公文包内,问道:“有什么新的启示吗?”

陈小渔笑笑说:“我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外国人拍得这种虚构影片,也拍得跟真事一样,而我们的国产电影即使是拍**真事改编的素材,也没有一种真实感,反而给人一种像是在演戏的感觉呢。”

“因为我们的演员在日常生活中就是在演戏。”柏玉京也笑了笑说,“电影是一个抽离现实生活的层次,在这样的场景中,演员必然会加之以所谓艺术的夸张,既然平日里就已经是在做戏,再加上在银幕上这么一夸张,就只有使演戏的痕迹暴露无遗,让观众找不到一点真实感了。而现在的观众,也已经习惯了浮夸的表演,再也不知‘真’为何物了。”

陈小渔说:“‘真’既然表演不出来,那这个‘真’在哪里呢?”

柏玉京说:“无所在,无所不在。”

陈小渔说:“无所在,是根本就没有。无所不在,是哪里都有。简直是越听越糊涂。”

柏玉京说:“真即道,道是宇宙的法则、规律,这个法则和规律是没有常法,没有定形的。”

陈小渔想了想说:“有点像水?”

柏玉京说:“这么理解也可以,水近于道,但还不是道。”

陈小渔说:“能够接近道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柏玉京笑笑说:“继续谈谈你对影片的感悟吧,看看有没有接近道。”

陈小渔说:“这个故事是在诠释一种个人得救的思想。也就是说每一个不同的个体,都必须自己去寻找适合自己的得救之路。骑士去救人,那只是浮在表面上东西的。其实,在他有了救人意识的时候,他的灵魂就已经得救了。约翰一家也不是依靠骑士才逃离了死神,而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才看到了未来的新世界。”

陈小渔给柏玉京倒了一杯啤酒,柏玉京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说:

“基督教的新教文化是强调完全凭借自己的力量得救,上帝是个体灵魂所认同的对象。在这种文化的观照下,就变成了个体应该如何去面对上帝,如何去面对自己,而不是如何去面对世人的问题。原罪是人与生俱来的,要自我救赎,而救赎不以别人的意志为转移。中国传统文化里,是没有上帝这种符号的。即使是‘天’,也是‘天地人’这个世界构成系统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并不是超越于这个世界之上的造物主。因此,在这种观念里没有超越世间的救赎,更多的是以别人的想法为主。也就是说,自己觉得事情该不该,是由于别人会怎么想。所以,这种文化里不存在灵魂得救,更没有来世和灵魂不朽,他所苛求的仅仅是肉体的长生。中国式的传宗接代,也不过是寄希望以一己之身的延续,来实现肉体的长生而已。”

陈小渔说:“‘三世因果,六道轮回’难道不是说灵魂的转世吗?”

此时,服务员已把两碗香喷喷的虾爆鳝面和一荤一素两个菜端了上来。

柏玉京夹了一口面,赞了一声好吃,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继续饶有兴致地侃侃而谈:“六道轮回中投胎转世的说法源于印度佛教,自从传入中国之后就被本土化了。这种轮回之说随之就被解读成了在现世中做人的报应观念。如果做好人好事的话,就可以将现世的贫贱之身,转化为来世的富贵之身;要是做坏人坏事的话,就会获得相应的恶报,甚至坠入畜生道、饿鬼道,沦为禽鬼之身。在这里,这个所谓的投胎仍然是肉体,不是灵魂。”

陈小渔想了想,问道:“这和你提过的文化基因有关系吗?”

柏玉京说:“任何一种文化都会折射出一种他本身所特有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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