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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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漾今天没有坐地铁,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坐在出租车后座,她偏头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眼里还含着泪。

她第一次怀疑,这座城市是不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大家都在为利益而活。

开车的是位大叔,本地人,操着一股本地话,关心道:“咋了,小姑娘工作受委屈了?”

鱼漾哽咽:“嗯。”

“唉,小姑娘还年轻呢,工作不开心换一份工作嘛!”

可是换工作,还是会遇到坑害她的人,还是会遇到不通情达理的上司。

回到空荡荡的家后,鱼漾把包一扔,拿了睡衣进洗手间洗了澡。

没有胃口,饭也没吃,天还没黑就躲到被窝里睡觉,空调打到22度,一个和她年纪一样的温度,她倒是想感受下22岁到底有多冷。

睡到半夜,又被那个梦惊醒,梦里又是一个小女孩被抱走,小女孩的妈妈在后面撕心裂肺地追着喊。

可是每次,鱼漾都看不清梦里小女孩和妈妈的模样。

容音寺的慧音大师说,梦里的小女孩是鱼漾她自己,而她的妈妈也一直都在寻找她。

可鱼漾只觉得慧音大师在慰藉自己,她哪里还有妈妈,她连妈妈的记忆都没有。

每次被梦惊醒,鱼漾都会感觉心绞痛,这次依旧如此,她捂住胸口,身体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特别无助地蒙在被子里。

缓了一会后,鱼漾伸手去拿了床头柜的手机,点开,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再打开微信,今日零点的时候,很多人发来祝福信息。

鱼建国转来6666元钱,留言:【漾漾生日快乐,每天快乐(鲜花)】

闻国强和鱼建国转一样的钱,发一样的祝福。

闻云起:【生日快乐,可惜我明天要上班,争取明天早点下班为你过生日。】

安然:【漾漾,生日快乐(礼花)】

【漾漾是全世界最好的漾漾,爱你爱你!】

【明天下午我会回来哦,有礼物哟。】

还有吴漾发过来的祝福:【漾漾,生日快乐,礼物过两月给你带来。】

【好好照顾自己,也帮我好好照顾安然】

呵,说到底还是更关心安然。

还有她的大学同学,一起排练音乐剧的同学,都依次发来了生日祝福。

凌晨的祝福,让鱼漾泪崩。

其实生活也没有那么难,有那么多的亲人和朋友惦记着自己,治愈着自己。

鱼漾放下手机,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没有睡意,两行泪沿着眼角慢慢滴落在枕头两侧,一点点蔓延。

其实今天不是鱼漾的生日,是鱼建国把她从着火的车里救出来的日子,是她重生的日子,于是乎这日子就变成她每年的生日,而她具体的出生日期没人知道。

可是每当这个时候,鱼漾就会想起妈妈,是一种很浓烈的想念,越想妈妈,就越觉得委屈,蒙起被子就开始痛哭。

寂静的夜,无声的出租屋,只有她痛彻心扉的哭泣,心腔跟着不停颤抖,无法控制。

有太多想向妈妈倾诉的话,再次拿起手机,躲在被窝里,点开手机备忘录,手颤抖着打着字,眼泪不停地流。

【妈妈,

你又来到我梦里了,可我依旧看不清你脸,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而我没有,现在我依旧不懂妈妈的爱是何种滋味。

上小学的时候,总有小朋友欺负我,嘲笑我没有妈妈;中学了,还欺负我,说我长得就像是漂亮小三生下的野种。

上大学演音乐剧了,也有人抢我角色;如今工作了,还被人诬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蠢太天真,总被人欺负。

如果我有妈妈,如果我有依靠,是不是就可以少受点委屈、少受点别人的恶意,每次委屈难过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被妈妈抱抱。

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罢了。】

深夜太容易emo,太容易感性。

凌晨三点时,鱼漾把这张备忘录截图下来,发在了朋友圈里,按照惯例,屏蔽掉了亲人组、朋友组、同学组以及最近添加的同事组,能看见这条朋友圈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发这条朋友圈只是短暂的情绪宣泄口,天一亮就删掉的那种。

可是,她偏偏漏了一个人,鹿鸣不在她屏蔽的任何群组里,她把鹿鸣单独放在了一个叫冷面老板的群组里。

好巧不巧,鹿鸣今日醒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醒了,开灯,拿起手机朝客厅走去,倒了杯水喝,顺手刷了会微信,朋友圈第一条就是鱼漾的深夜emo,还是凌晨三点发的。

第一眼,呵,无病呻吟;

第二眼,竟有些心疼,还有些共情。

实在没想到她这种乐观天真的人竟然没有妈妈,想必是昨天受了委屈才想起妈妈的,鹿鸣就越发觉得自己昨天对她是不是有些过分。

鹿鸣鬼使神差地保存了这张图片。

从加上鱼漾的微信起,鹿鸣就只是简单交代工作,未曾去她朋友圈探索,如今他有些好奇了。

喝完水后,鹿鸣在客厅沙发坐下,窗外开始蒙蒙亮了。

鹿鸣点开鱼漾的朋友圈,深夜emo说想妈妈的那条朋友圈,她给删除了,他不禁笑了下,看来是深夜矫情,天亮就后悔了。

鱼漾的朋友圈,也很简单,对外半年可见,只有一条内容,还是两三个月前发的,是她的毕业音乐剧作品。

演得是法语版的《摇滚红与黑》,舞美不用说,专业学校干专业的事。

两位女主角,一夫人和一女仆,鹿鸣听不太懂法语,但是看穿着能判断出鱼漾演的是女仆,另外一位夫人是外国女孩演的,应是她的同学。

鱼漾表演时,表情自信丰富,与平常面对他时缩着胆子的样子就是两个模样;唱歌时,音色清亮,声情并茂,是有天赋在的;这出音乐剧舞蹈部分不多,但也能看出了鱼漾是有舞蹈功底在的。

几分钟的视频,鹿鸣看了三四遍,内心是有点小震撼的,其实鱼漾是闪闪发光的人,来当自己的小助理多少是有点屈才的。

可能她只是把音乐剧当作热爱,没有当作谋生的工作吧。

毕竟,有无数普通人都无法去发展自己的爱好的。

**

天一亮,鱼漾把自己捯饬了一番,穿得美美的,去找在医院上班的哥哥。

闻云起依旧忙碌,只有中午吃饭的时候能勉强见到一面。

闻云起带鱼漾到医院食堂吃饭,打了几个她爱吃的菜,鱼漾笑盈盈地接过,闻云起在她对面坐下。

鱼漾低头吃着饭,已经连续两餐没吃饭了,她确实饿着了,闻云起问她:“是不是又没有吃饭?”

“昨天晚上没胃口,今天早上起太晚了。”鱼漾抬起头,开玩笑道:“主要是想空着肚子吃你这一顿饭呢!”

闻云起这会仔细观察了一下鱼漾的脸,依旧透亮,就是那双眼明显肿了,关心问:“昨晚又哭了?是不是受委屈了?是不是又梦见妈妈了?”

从小住在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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