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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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一天,丘元涪终于出院了,顺着自家宠物留的信息来到了书店,郑重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承诺一定会再送一些山珍过来,就带着小老鼠走了。

史终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里还有点不舍,那小老鼠还挺有趣的,不像煤球,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好像真把自己当一只小奶猫。

不过人走了也好,除夕将至,他要做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除夕作为辞旧迎新的关键时刻,对于史终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他要在这一天,剥离自己这一年来所有的情感。

这是史终这一门的传统,与有情道与无情道不同,史终的师门认为,情志应该如同法器一般,有用时便拿出来,无用时便应该束之高阁,既不能与其彻底融合,又不能完全舍弃。

故而史终的师门,尤其喜欢寻找各类情感丰富之人为徒,要他们在红尘之中打滚历练,体察百味,生出百情,再将其全部剥离出来,避免因情入魔。

待到修为高深,心境如死水后,再取出回馈自身,避免彻底沦入无情之道,变作只知修炼不懂人世的刻板修士。

但情志藏于体内,无形无物,稍有不慎便会伤及神魂,故而必须先沐浴更衣,焚香祷告,平和心境,抽离之时绝不可被其情绪感染,否则轻则头痛欲裂,重则有裂魂风险,到时候便状若疯癫,成为外人口中的疯子。

故送走方召明之后,史终不但闭了门店,还在各处画了符箓,以示警戒,甚至连煤球都那猫笼关好。

沐浴更衣之后取出玉坠,身化蓝光钻入其中。

光芒散去,史终来到一间密室,此地只有香炉一座,蒲团一只,身披玄色大氅的史终坐于蒲团之时,静静沉思片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香炉开始自动冒出袅袅烟气,同时史终睁开双眼,此时黑白分明的瞳孔之中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一对石刻的眼球一般,轻微转动。

右手轻轻抬起,指尖依次点过五脏六腑,最后顶住喉结出,呢喃之声在密室指尖游荡,雾气交织细密的灵气如同呼吸一般收缩。

一点红光从丹田之中涌现,开始向上移动,这个过程极为缓慢,但最终有惊无险,从口中飞出,接下来是绿光,依次从五脏六腑之中缓慢飞出,围绕其身边转动。

唯独最后肺处,蓝光似有似无,闪烁不断,且移动极其缓慢,有时甚至反而回落些许,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嘴角向下,头部轻轻摇动,仿佛陷入恐惧之中。

脑中人见状,先是奇怪,七情之中最难的忧思都已取出,这恐喜作为最易的怎么反而拖了这般久,随后想到之前救人时候的那一拳,猜测应该是还有些许暗伤不曾痊愈,才导致。

若是再不成功,史终便会功败垂成,到时候可能真会变作疯子,无奈之下,一道深幽蓝光从神魂之中飞出,又飞入史终体内,仿佛引路一般,带着浅蓝光前行。

总算是将其引出,七光轮转,最后悉数落入那香炉之中。

史终这是才睁开双眼,长叹一了口气,“多谢。”

“以后还是要注意些,身体乃修行宝筏,不能再轻易折损,此次我能救你,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嗯。”

此时的史终显得有些正经严肃,若是换了寻常,定会生出后怕之感,多说些话。

看了一眼那香炉,史终又看了看自身,自觉浑身轻松,仿佛褪去枷锁。

书店,外面静静的,偶尔能听到些许脚步声,史终借着窗边往外一瞧,不由得小声惊呼。

却见外面白茫茫一片,静悄悄的,仿佛天地作为一色,只有细细地看,才能在路面上隐约瞧见些许脚步。

这还是史终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他忍不住来到户外,此时周边的店家大多都已经关门回家过年了,住户也大多都在家里还未醒来,整个巷子,短时间只有他一人。

煤球躲在门口,不肯出来,看着自家主人做着奇怪的事情,打了个哈欠,一步跳到了柜台上,在香炉旁缩成球。

史终雪玩够了,回到店里,见到这一幕,心里略有些暖意,去厨房又泡了一杯茶来。

他现下刚刚修炼完毕,可以稍微松弛两日,最近也不会有客人上门,把门开着只是单纯想要看看雪景。

张清宁上门的时候,瞧见的便是一副惬意景象,香炉的烟气与茶盏的热气朦胧纠缠,紧挨着是一碟果子,史终躺在椅子上微微晃动,左手拿着书,右手抱着小猫,嘴里轻哼着某种不知名的曲调。

“史老板好雅兴。”

史终其实一早就发现对方的踪迹,只是装作不知罢了,脸上还浮现出恰当的一丝诧异:“张老板,怎么没去走亲戚?”

“我这个人最讨厌热闹,况且,无非就是发发红包罢了,散钱就行了,”

张清宁将手中的东西悉数放下:“您给我的那个丹方我师傅十分满意,赐下不少好物,一点心意,史老板别和我客气。”

史终起身看了一眼:“多谢。”

张清宁本想再寒暄几句,但见其神色默然,没有什么谈性,便没有继续,反正她这一次来本就只是维护关系,便起身离开。

史终目送离去,看了对方送来的这些东西,有名贵的各类药材,不少玉石,还有两个红木盒子。

他有些好奇,打开一看,竟是两幅古画,一副是溪山行旅图,另一幅却是桃源仙境图。

前一幅图还好,这幅桃源图,除开满山桃花之外,细细看来,还有不少人,三五成群,散落四方。

手指轻抚,还有淡淡颜色,想必刚刚画就,这显得有奇怪,哪有人这么送礼物的,除非别有深意。

史终看了好一会都没发现里面有什么不妥,那些桃花千篇一律,硬要说的话便是那些画中人,穿的乱七八糟,不像是同一个朝代人。

想到此处,史终脑子立刻转起来了,莫非,对方是在借人群暗示会进入秘境的势力?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再来看画,便会恍然,这人群看似杂乱,实则各有归属,并不是初见那般杂乱无章。

衣料最为上乘的有一群,在画的中间,两侧的人群,有一批身穿绸缎,另一批则腰间挂着各种玉坠。

再远些的则是一些寻常麻衣,看不出太大差别,除此之外,还有一群人一身黑衣躲在最为边缘处,唯一露出正脸的男子,眼角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史终将其一一记在脑中,暗自揣摩。

那最中心之人多半就是钟化民他们,背靠机关,人手资源都不缺,绸缎与玉坠可能是一伙,也有可能分数两股势力,多半是类似张清宁那般有传承之人。

布衣则多半是那些零散修士,唯独那群黑衣人,史终看不明白,特意将其记下,后面若进入秘境之后需要仔细注意。

“此画工笔兼有写意,花蕊纤细而传神,人物却模糊处理,主次安排得当,应该用心之作,不知道是谁送给史老板?连墨汁都还未干透。”

史终看的仔细,头上却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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