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长乐未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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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令仪出现在六年前的宫宴图中,画中的她立在一棵海棠树下。

因易容过,穆止风没有第一眼认出,“是娘亲!这身衣衫和笑风画里的一样。”

袁满指着画中的平安结:“这是我送给穆姨的!”

那时,她与穆止风刚定亲。她跟着村里的几个婶娘,学了几日,编了三个平安结。一个送给穆令仪,一个送个穆秋,另一个在她娘亲的腰间挂着。

“穆姨为何会皱眉呢?”

袁满找侍卫要来另一个灯笼,光亮将画中女人的神色,映照的更加清晰。穆令仪蹙眉看向不远处的一桌人,穆止风数了数,桌上共有二十人,衣着华丽,应都是权贵。

“我们不如明日去找吴画师问问?”

“吴画师年初出门远游。上回我听舅舅说,要新岁才会回来。”

一时半会问不了,袁满宽慰穆止风,新岁还有三个月,等吴画师回来,他们总能知道穆令仪当日的行踪。

两人收起画,打算改日将画中之事告诉给建和帝。

穆止风:“下月再告诉舅舅吧。他新婚燕尔,我不想他又伤心。”

袁满:“好。对了,罗让那边还没消息吗?”

罗让的刺杀,一拖再拖。

从最初的最迟十日出手,如今变成了最迟下月初。

有时,袁满都疑心罗让是不是已经知晓他们准备请君入瓮,这才迟迟不肯现身。

穆止风:“卫十九去打听了。他既接下这单,应该不会轻易毁约。”

两人牵手出门,外间烟火绚烂,一瞬的光影照亮两人相偎的影子。

“木头,等我们成亲,我要放一整夜的烟花。”

“好。”

一场封后大典,盛京城热闹了三日。

二十七那日,袁满一早去韦府送行,银盔铁甲,身披一袭猩红色战袍的韦元亨骑在骏马上,笑着与他们道别。

骏马飞扬,马上少年英姿勃发。

等送走韦元亨,急匆匆又往如意酒坊赶。

苏禾一见她,便拉她进门,“我还以为你忙着和穆大人查案,没空来了。”

袁满递上穆管事做的糕点,“我家管事做的,他手艺好,你尝尝。”

“快进来。”

房中还有一女子,长相娇媚,满身青韵的香粉味道。

“小满,这是兰姨,”苏和与她们二人介绍,“兰姨,这是我的好友,她叫袁满。”

袁满记起她是谁了,访翠楼的管事兰时。

三人在房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小满,你前些日子进宫观礼去了吗?”

袁满开心点头,“跟着我家木头去的。宫里无趣得很,饭菜寡淡,那些个大人夫人行的那个飞花令,我听不懂,只能喂鱼玩。”

苏禾捂着嘴哈哈大笑,“小满,外边多少人巴不得进宫。你倒好,进趟宫,一肚子苦水。”

“哎哎哎,你别笑我,等你进回宫就知道了。没准你比我的苦水还多......”

正说着,如意娘在外边大喊,“兰音,你快来。”

兰时起身笑着离开,袁满看她走远,凑近苏禾问道:“她怎么有两个名字啊?”

苏禾向她解释:“兰姨从前叫兰音,后来她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改成了兰时。也就我娘还喜欢叫她兰音,旁人都叫兰时。”

“她真好看!”

“那是自然。当年访翠楼欠了一屁股账,管事都不肯卖她,就指望靠她翻身。”

成亲要忙之事,又多又杂。

袁满跟着苏禾忙了半日,至黄昏才拎着一壶酒回章台巷。

走过一处高阁时,她看见一个人,忙跑过去喊他,“道长!我找你好久啦。”一身道袍的道长回头,见是她,抚须问道:“小姑娘,你找老夫有事吗?”

袁满眯着眼,挂着笑,“道长,我觉得您算的特别准,您上回说我此生必定金银满贯。您猜怎么着,真的有一个好人说要送我一座金矿。”

道长夸她运气好,袁满神神秘秘靠近他,“道长,我和郎君想来年成亲。您觉得五月初五,这日子好吗?”

“极好极好,五月初五乃地腊之辰,大吉之日。”

“得您一言,我便放心了。道长,我今日带的银钱不多,这十文钱您收好,等我下次碰见您,再给您三十文。”

“好啊。”

袁满得了准信,提着酒蹦蹦跳跳回家。

没成想,刚走出巷口。一转弯,有三个蒙面杀手从房顶跳下,举着一把刀朝她砍来。

跟着她的一个穆羽卫独木难支,拼死拦住三人,回头喊她快跑。袁满丢下酒,急急逃走,边跑边喊救命。

可今日街巷人少,她没跑多远,便被暗巷中杀出的一个杀手拦住,“你们不是因为缺钱才杀人的吗?我可以送你金矿!”

袁满慌不择路,被他追到巷中,一会儿求饶,一会儿利诱。

但杀手无动于衷,提剑便要砍下。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处飞出一把匕首,一刀直中杀手喉咙。袁满眼睁睁看着杀手捂着潺潺流血的脖子倒在她面前。尚惊魂未定时,穆羽卫循声找到她,“小满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是我们的救兵来了吗?”

“不是,属下也不知是谁出手。”

袁满回头朝无人的暗巷道谢,“多谢好心人救我一命!”

穆羽卫护着她,两人跑回府中时,穆管事正在为穆止风包扎手上的伤口,“木头,你怎么了?”

“有人想杀我,跑的时候没注意,伤到手了,”穆止风一抬头,看她满头大汗,“你怎么了?”

“有人也想杀我!”

袁满将方才遇袭之事原原本本讲给他听,“幸好有一个好心人出手救了我,要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

穆止风将她揽在怀里,心中自责不已。

两人今日同时遇刺,除了刺杀袁满的杀手留下尸身,其余几个见打不过穆羽卫,已逃之夭夭。

卫十九搜遍杀手全身,发现此人是江湖另一个杀手组织的人,惯常为达官显贵做一些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之事。

“我们俩近来得罪过谁吗?”

“好似只有端阳公主。”

穆止风疑心是端阳公主所为,次日找到关大人和辛大人询问,两人都说没遇到刺杀,“奇怪了,难道我俩还得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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