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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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猪肉交易,入冬准备

冰凉的雨丝飘下来,落在额头,脖子,手腕上,林南握着刀的手依旧很稳,只是克制不住地激灵了一下。

开膛破肚后的大黑猪,看着要熟悉很多。

和养殖的肉猪不同的是,野猪身上没有那么多肥肉脂肪,肉质要更紧致,也更结实。

林南先是把一头猪砍成两扇肉,一扇放背篼里,拿块布盖住,另一扇切成细长的条。

向孟乔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此时也在她旁边蹲下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林南瞥他一眼,到底没动手赶人。

这只猪皮糙肉厚,属实有点为难她手里这把刀。

林南克制着力道,小心把半扇猪肉,切成三十多条,每条大概有个四五斤的重量。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猪肉腥味十分浓郁。

向孟乔抽了抽鼻子,觉得呼吸有点难受,喘不上气似的闷,强忍着没走。

林南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她直接开口抱怨:“好大的骚味啊。”

向孟乔却忍不住戳了戳红红的肉,咽了咽口水道:“这么大的分量,够我们吃一整个冬了吧。”

对向孟乔来说,能吃上肉,哪怕就是臭的肉,馊的肉,也很不容易,最近一次吃肉,还是之前下大雨涨水,林南从田里捞上来的那些鱼。

林南稍微想象了一下,这肉他们要吃一整个冬天的场景,心脏就忍不住抖了抖。

她摇了摇头,道:“你别想了,放不了那么久。”

向孟乔有些可惜,“那这么多肉,我们吃不完怎么办?”

林南一边把猪肉条倒在另一个空的背篼里,一边思索这件事。

林家村自然是没有人养猪的。

说起来,除了牛外,鸡鸭鹅这样的牲畜也很少有人养。

穷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鸡鸭鹅都是要吃粮食的,人都不够吃,哪里能分给它们吃。老家人管家养牲畜,叫养生,一条生命。

活着,就得吃东西。

“拿点送人,剩下的拿到镇子上去卖。”林南一锤定音,迅速结束话题。

只心里暗暗种下一个想法,等明年种完水稻收完小麦,腾出空来,未必不能养两只猪仔。

林家村没有养猪的,但金光镇上的屠户摊,可从来没少过肉卖。

第二天一大早。

林南背着背篼,牵着向孟乔就去挨家敲门送肉了。

一条肉再切成两半,也就一家两三斤的量。

被林南一大早上敲开门的人,从一脸被打扰了的不爽,到满脸不可置信的结巴,只花了递出去一条肉的时间。

林南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好听话一箩筐往外送。

“孃孃,你起这么早哦。我昨天逮到一只野猪,给你们屋头送两斤肉过来,莫嫌弃少哇。”

“你要是不接,我不好意思走了哈。上回我老汉出事,要不是孃孃几个在边上看到起,说不准我大爸就要把我卖给那个刘寡妇了。屋头也拿不出东西来,就只这两斤肉,虽然不多,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一边说,还一边招呼向孟乔叫人。

向孟乔听话地跟着喊:“林孃孃,林爷爷。”

看着就十分乖巧懂事,怪让人心疼的。

紧接着,林南把他衣服下摆捞起来,指着上面好大一块淤青道:“昨天我大爸又过来我们屋头翻箱倒柜的,还把人打成这个样子。也是边上还有几个叔叔孃孃住起,不然,他怕是要更欺负人了。”

她人小年纪小,声音也甜丝丝的,扁着嘴巴说话时,雾漫上眼睛,显得尤为可怜可爱。

“林大娃他敢!”林春苗满口承诺道:“我看你那个大爸就不是啥子好东西,南娃子你放心,以后他再过来你们屋头,我一脚给他踹出去!”

“老汉,你说是不是嘛。”林春苗手里拿着肉,连忙向林昌军使眼色。

说完又要招呼林南进屋。

林南指了指自己背后的背篼,果断拒绝道:“还要去别个屋头送肉,我们就不进来了,孃孃你们忙嘛。下次来我们屋头耍。”

弄得林春苗想继续留人都没法了。

“南娃子人也太实诚了,跟她那个老汉一样一样的,自己抓到一头猪,还挨家挨户送人。”林春苗都觉得这肉有些烫手,心里却忍不住想,这么多肉,该怎么煮来吃。

林昌军却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好像又深了一些:“南娃子也不容易。等会你和你嫂子去坡上拣点菜,给她送点过去。”

“诶!晓得了。”林春苗显然很高兴。

林南带着向孟乔转了一圈,去的人家主要是沾亲带故的林家人。接下来是林家村里说话有点分量的人家。

套路都是一样的。

先套近乎,再送东西,最后不经意诉苦。

作为道具的向孟乔也很好用,让抬手就抬手,让叫人就叫人,配合十分默契。

虽然林家村家家户户住得分散,一个坡头隔着水田住两三户人家。但村里人之间的的交情,远远胜过后世高楼里,一个楼道门对门住的两家人。

村头随便一个老人,你跟她说你谁的孩子,她能直接叫出你爷爷,你奶奶,外公外婆的名字。

在这样的村子里做一个特立独行的孤狼,林南没这个打算。

她既然选择在这里生活,就不会故意给自己上难度。

上次她都快直接压着林宗贵去游街了,还是没能打消掉他不安分的心思。林南也懒得再去拿刀子威胁人了,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辈子。

她也不想再费心思猜这人到底在盘算什么东西。

无论他想干什么,只要让他干不成就行了。

“累不累?”林南侧过头,牵着向孟乔的手前后摇了摇。

“不累。”向孟乔摇摇头,又小声道:“其实我也不痛了,都已经好了。”

他说的是肚子上那块,被林宗贵一脚踹出来的淤青。

林南撇撇嘴,“不痛才怪。你当你铜皮铁骨啊,昨天晚上要不是我看见了,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

“真的不痛。就一点点。我下次肯定不会了。我用刀在他身上划了好大一道口子,下次他再过来,我马上就去拿刀!”

林南戳戳他的脸,“傻不傻,拿什么刀啊你,你人还没人大腿高!再有下次直接跑,跑去叫人。记住早上我们去的那几家人了吗,哪家近去哪家,知道不知道?”

向孟乔低头不看她,“知道了。”

“你还不服气是吧?”林南难得有点养小孩的棘手感觉。

她默默想,看来自己动不动拔刀这个习惯也要收敛一下了,小孩子真是有样学样。

嘶,不然以后背着向孟乔砍人好了。

计划通。

基本送完了,最后一家,就决定是你了,林宗贵。

*

“吃吃吃,吃不死你们这些打短命的!我真是上辈子造孽,讨了这么个恶毒女人,生了一群白眼狼!”林宗贵躺在床上,闻着肉味从堂屋飘进来,一边咽口水,一边咽眼泪。

林红欣被骂得下意识低头,嘴里却疯狂咬着肉。

“妈,真的不给老汉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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