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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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裕恭恭敬敬地向江景明行了一个后辈的礼:“老师,曾经学生家贫,是您不嫌弃学生,带我读书识字,教我以礼待人,让我明是非辨对错,老师的大恩学生没齿难忘。”

江景明无奈地叹口气,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老师放心,学生所言俱是真心,绝不会因为此事怠慢江姑娘,定会好好对她,好好护着她的。”梁裕郑重地向江景明保证。

梁裕是江景明看着长大的,人品贵重,有责任心,人也上进稳重,机智聪敏,实在是这青浦村适龄人中为数不多的好儿郎了。

这个孩子他是满意的。

想着,江景明看了眼柴若云,就是不知道一向不愿把女儿嫁给农户之家的妻子怎么想。

又叹了口气,江景明拍了拍梁裕的肩膀,温声道:“三郎,这事我得问问窈娘,看她如何想。”

“这样,你先回家去,等我们问过窈娘,明日这个时候你再来如何?”江景明说出自己的意思。

梁裕闻言,点点头:“那学生就先回去了,明日再登门拜访。”

说完又行了个后辈的礼仪,转身出门了。

梁裕离开后,江景明回过头就看见江初窈站在门边,心里知道江初窈已经都听见了。

梁裕突然前来提亲,是他们都没想到的,原本已经准备悄悄离开这里了,现在又陡然出现了变故。

他得好好问问江初窈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女儿不想嫁那他就带着她们娘俩离开这个糟心的地方。

坐在椅子上,江景明看着乖巧地坐在一边的江初窈:“窈娘,你怎么想?”

江初窈坦然地迎上江景明的目光:“爹,我嫁。”

“梁裕人好,长得又好,只是家里太穷,所以一直没有成家。”江景明看向她,言语间有着无奈:“窈娘,你嫁过去怕是要受苦。”

江初窈应了声:“爹,我知道。”

江景明点点头:“梁裕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日里话虽然不多但却言出必行,身强体壮会打猎,想来你嫁过去他会护着你。”

江初窈长相出众,一直有不少人惦记,而梁裕是个靠谱的,因为常年打猎的原因练就了一身的力气,想必能护着江初窈不被心思不正的人欺负。

这边父女俩决定好了,一旁始终沉默的柴若云却开口了:“我不同意。”

柴若云拉着江初窈:“窈娘,娘承认梁家三郎是个好孩子,可他那一大家子的人如狼似虎,在村里的名声一直都不好。”

江初窈垂了垂眸,她偶然间听父母闲聊时提起过,梁家是四代人一起住,梁老太太当家,年轻时那老太太就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不讲理,现在岁数大了更是撒泼打滚全都来。

柴若云怕江初窈不明白,特地解释:“梁老太太有三个儿子,最不疼的就是梁裕他爹,家里的活几乎都压在他们这房几口人身上。”

“梁裕他爹的四个孩子里面梁裕排行老三,下面还有个妹妹。”柴若云一脸担忧:“窈娘,你要是嫁过去这一大家子人你怎么应付啊!”

“你嫁过去就是受苦的啊,梁老太太肯定会磋磨你的。”柴若云心疼女儿,不想让她跳梁家的那个火坑。

虽然她心里也清楚,现在自己家才是个火坑,但在她心里,梁家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啊。

江初窈垂着眸子,静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叹息一声:“娘,现在只有三日的时间了,除了梁家三郎,不会有人愿意娶我的。”

“他冒着得罪县太爷的风险来提亲,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他的家庭呢。”江初窈抬头,一双眼睛明亮异常。

柴若云长长地叹了口气,知道当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自己的这个女儿看着娇气,实际却是最有主意的,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看她这样,柴若云又忍不住叮嘱道:“受了委屈就回来告诉娘,娘给你做主,实在不行就和离住回家里来。”

江景明一听,忍不住嗔道:“胡说什么,女儿还没嫁出去呢就说和离,也不嫌晦气。”

柴若云白了他一眼,江景明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江初窈悄悄地笑出声,也不顾自家爹爹那埋怨的眼神。

第二日,梁裕在与昨日差不多的时辰敲响了江家的大门。

进了门,梁裕拜见过江景明和柴若云后,才听言坐在椅子上。

“三郎,我昨日仔细想了想,也问过窈娘的意见了。”江景明开口:“以后窈娘就交给你了。”

梁裕正色道:“老师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三郎,你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窈娘是我们夫妇放在心尖上养大的,如果有什么不满你就过来告诉我,不要苛责她。”江景明语重心长地开口。

梁裕保证一般地开口:“老师能够把女儿嫁给学生,是学生的福气,定会好好待她。”

“你能如此说,我就放心了。”江景明深吸了一口气应下。

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梁裕:“三郎,有件事我不得不说,你们家的人口不少,少不了一些事情,届时希望你能向着窈娘一些。”

梁裕“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力。

江景明该交代的也交代完了,说了句:“明日就让你家上门提亲吧,虽然事出匆忙,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在容许范围内,江景明希望尽量不要委屈到江初窈。

这也同时是梁裕的想法,不管怎么说江初窈都是江家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他把人家姑娘娶回家总不能一点表示没有。

江景明看梁裕答应他的提议,心里忍不住感叹,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发的善心,会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女婿。

江初窈坐在自己房间,听着堂屋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心中也忍不住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夫婿好奇。

想着,来到窗边,轻轻将窗户开了个缝隙,顺着往外看去。

因为角度问题,江初窈只能看见一个背影,男人身形挺拔地坐在椅子上,坐姿端正,宽肩窄腰,举手投足间有礼有节。

再其他的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江初窈眨了眨灵动的双眸,这么看去倒还不错,想来爹爹都说好的人应该是极好的。

另一边,梁裕回到家后,就与母亲说了上门提亲的事情。

梁母与梁父商量了一下,也表示同意,毕竟江家是他们这小村子里少有的知书达理的人家,他们也不能太无礼让人看笑话。

可随后却犯了难,家里有两口黄木箱子可以作聘礼,那是梁母曾经的陪嫁能够自己做主,可总不能寒碜到只有两个箱子吧,总还得有些银钱。

但家里的钱都在梁老太太那里把着,他们手里并没有钱,当即,梁父站起身,决定去自己娘那里要些银钱给梁裕当聘礼。

这么多年,他们二房的钱都交给了梁老太太,就连梁裕打猎卖的钱都上交了,没道理他儿子娶媳妇拿不出钱来。

随着梁父的离开,不多时梁老太太的房间传来咒骂声,还伴随着扔东西的声音。

梁老太太当初看热闹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这热闹最终会落到自己家的头上。

梁父不知在屋里和梁老太太说了些什么,只听见梁老太太骂的难听的话连站在院里都能听清楚。

最后,梁父手里攥着银子从梁老太太的房间出来了,把钱交到了梁裕的手中。

“三郎,这是五两银子,虽说比村子里普通人家的彩礼要少,但你祖母只给拿了这些,要不是时间太急,爹还能给你凑凑。”梁父叹了口气,自责不已。

青浦村的彩礼一般都是七两,但他们只能拿出这么多了,好在还有两口黄木箱子,总不至于太寒碜。

梁裕攥紧手中的银子,黑眸低垂,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梁母叹了口气,要不是自己家条件不好,梁裕怕是早就娶亲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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