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殉道(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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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兰因抵达南陵阆都之时,已是半月后。她先是到王府安顿丧事,而后召集军政刑狱三司,及御史诸司,预备世子继位仪式。

顾俭之则是随付子阑到顾军帐中,交接兵权。南陵一脉,顾家军驻卫南疆三都,主军便在阆都;朝廷的兵则分批养在三都都司,一直是旁置状态。二者区分开来,南陵失王,阆都主军失势,主军不得诏发,屈居一隅,更难联之剩下二都。

一进军营,众将士跪地,肃正有序。军符、军令、军旗、沉重戎装,朝他一一捧上,他一一接过,似见父亲生时气派。

交接结束,二人即刻汇合王府,顾俭之持军符,着戎装,阙兰因奉圣旨,诸员前来,唯有巡按御史蔡榅不曾出席。

再观众人神情,一个个胆怯不安,面对陌生世子不可信服,面对那女子手中圣旨更是疑惑重重。南陵几十年权势,好似都汇集厅堂之上,可少了关键的御史代表,便不可直通圣上,又或是直通一直以来控制南陵的庞大势力。谅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阙兰因对视顾俭之,说道:“先南陵王英勇,陛下欲赐谥号为‘定’,称定南王。而今南陵有危墙之患,世子守孝,非守一人,却是国之疆土,命汝即刻继位,不得怠误。”

说罢,立捧圣旨,宣读一通,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称礼毕,正式继位。付子阑当堂跪下,拜见新王。

阙兰因则对不为所动的众人说道:“阆都乃南陵重心,诸位乃阆都重心,世子继位关乎南陵安平,三疆之衡。今本殿告知圣意,诸位信与不信,都无干系,只是自此,军政刑狱大权皆由本殿亲自监管,因为本殿,是新的御史,代天巡狩。作为钦官,唯认身前这位南陵之主。”

顾俭之不语,只是站着,俯视座下臣子,目中散发出惩恶意味。众人顿时觉着世子不是陌生,原来这模样像极了那位儒雅的、压抑的,被他们圈在一角,肆意蹂躏的,顽固的、真真没用的王爷。

这真真没用的王爷又活了过来,自不量力地前来索债。

阙兰因又道:“你们远在南地,不知皓京,不知肃北西疆,更不知国之如何。本殿却实实在在清楚,你们心里都盘算着些什么。”说罢,顾帐之下领头亲信捧来一沓信谏,全数垒在桌上。阙兰因指着那沓物什,道:“西疆所有来往信件,皆由定南王截封,有涉人等,记录在册,待达圣听,一个都别想逃脱。”

众人一惊,但多年织网,三都缠绕,无人幸免,难道她一人便能颠覆整片南疆么?低位者看向高位者,层层递进,越是高位,越发明白这不过虚张声势,显得不以为然。

都指挥使司连,掌管三都屯兵的官,侧目道:“顾氏不治疆土,得陛下怪罪,却要栽赃到我等头上,实在可笑。”

顾俭之却率先笑了出来,盈漾堂中,道:“先王有所忌惮,而今本王回来了。栽赃,真是栽赃又如何?”

他眼中一横,便见门外有将士拖着什么往里头来,所过之处,腥气弥漫,血色延地。众人一看,傻了眼,口中茶水瞬间酸涩,赤淋淋的腌臜物,形态似人,模样似鬼,再看将士手中鸂鶒青袍,更是瞥过脸去,腹中翻涌,几人不住呕吐起来。

顾俭之冷目,肃声道:“巡按御史蔡榅,上蔽圣听,下作内叛,勾结雍王,蔑害先王,置南陵于险地,将危国事。剥皮楦草,不得赎罪。今其同党,按加论处。”

司连突然从座上滑跪而下,俯首道:“臣司连,参见南陵王。”其他人一看这位都跪了下来,即便心中不明,谁还敢坐着旁观,都跪下应和。

继位仪式,就这般落幕。

*

一散场,司连回到府上,前前后后不断有人拜访,府外停了一街的马车。司连却将自己关在书房,概不见客,思索起来,如临梦魇。

几十年来,司连于南陵,从未朝人跪下,他之上唯有御史,御史之上唯有雍王。这段关系,蒙蔽皓京君王,上上下下层层遮掩,即便陛下发觉,派来新人,此刻应也是无济于事。

毕竟,雍王已经叛了。

三月之功,新王返还,筹措之中,不过入笼待死,除尽之后,他便是功臣。

可今日御史之死,让司连敏锐察觉,刚来一日之雏鹰,如此果断行刑,却是南陵王至死不曾做到。恐怕这父子之谋,到了此刻才得以显现。那么过去,王府背后隐藏多少不曾预料之势力?

细细想来,最不可揣测的,又最能让司连发觉真相的,是这位新御史,不知哪里来的公主殿下。

御史一倒,他便是顶端,是大功待封,是大罪待死,还要观之战况。南陵闭塞已久,半月不得消息,此刻他才在笼中,着实硬不起来,只得顺着世子意,不然如御史,先保住性命才好。

落暮之时,司府外,公主独自来见,诸人让道。禁闭府门忽地打开,亲信相迎。大门再闭,门外焦灼,此刻达至巅峰。

门内,书房。

“司大人,本殿来取你的符。”阙兰因上座,开门见山道。

司连不置可否,只是行礼,又命人去奉茶。

阙兰因手指拂过座檐,一尘不染,观之周围,堂皇一派,道:“御史府上积箧盈藏,光是今年私蓄,便达一都八分之税收。那么都督大人您,又沾了多少?”

司连目不动色,亲自捧茶上座,凑近低首道:“公主殿下,奉陛下旨意屈尊前来,僻壤之地,难得贵人,臣等感惜垂怜。只是,殿下怕是要当上南陵王妃,才不曾亏待。御史一职,还要请圣上另择人选才是。”

“怎么,你要参我?”阙兰因斜睨道,手指按住盖瓯,司连则维持着奉茶姿势,动弹不得。

“卑臣不敢。”

“那么,你是质疑圣意。”阙兰因抬手,绕至茶托,将这杯茶接下,又置于一旁案上,“公主?王妃?御史?不过称谓,今日我来取走你的符,自然不是靠这些虚名。”

司连起身,落于旁座。

“还请殿下明示。”

阙兰因道:“南陵兵政大权,从前落于诸君之手,勾连西疆,其间种种皓京看顾不来,造就如今西疆/独大局面。诸君想着,站在此地,不经战火,便可得新世。御史之死,或许你已经明白,这片新世不会到来,至少不会来到这里。”

司连回道:“臣听不懂。什么新世?天下乃萧氏天下,殿下手中证据凿凿,却注定没有一份直指臣含贰心。”

阙兰因举杯胸前,手腕微微颤动,有水自盖口溢出,道:“我说过,皓京如何,西疆肃北如何,国之如何,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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