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扮猪吃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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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春交接,夜里寒凉不减。

叶府百十号人从暖被窝里被薅出来,聚在院子里瑟瑟发抖。

比夜还寒凉的是玄羽卫的玄甲,在火光映衬下发着幽幽寒光。

隋末立在正中,鹰一样的目光扫视着院子里的每一张脸,一边听下属念他们的户籍来历。

“刘清,平城人士,在叶府侍奉十年有余。”

“翟寂,平城人士,系刘清外甥,上月才来叶府伺候。”

“刘清是谁?”隋末打断下属问道。

一个矮瘦的中年人从队伍里出来,毕恭毕敬道:“小的是刘清。”

隋末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平城家里还有几口人?”

“只有长姐一家四口,姐姐姐夫,一个外甥叫翟寂,现就在府上做小仆,家中还有个小外甥女,还没议亲。”

隋末点点头,“翟寂站出来。”

霍渊垂首从后排走出,“小的是翟寂。”

隋末二话没问,一脚踹向他的膝弯。只听“咚”一声,眼前小仆就跪在了坚硬的石板地上,膝盖骨似有隐裂声。

“你欺负人!”

出声指责的是站在叶梁文跟前的大朗,他奶声奶气的指责,带着叫人惭愧认真。

“大朗不得无礼!”叶梁文呵斥道。

“是他无礼!”大朗指着隋末,小脸正气凛然,“问话便问话,做什么先踢人一脚?便是小仆身份不如他高贵,也不该如此待人!”

隋末执掌玄羽卫这许久,也不乏有人质疑过他的行事,但头回被一个小毛孩子指着脸质问。

他一乐,走到大朗面前问:“如果此人是隐藏在你家的贼人,你还会这样替他说话吗?”

大朗一愣,“你说他是贼,你有证据吗?若没有,你就不该反问我,若有,你先拿出来证明他是贼,然后依律处置便是。”

隋末被他问住了,他不知如何跟一个小毛孩子说,抓贼人以礼相待,按规矩办事是不够的。如果这贼人是个很会隐藏的狡诈之徒,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就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可能让他露出一点马脚。

“隋统领莫怪。”叶梁文尴尬地替自家小儿道歉,“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教好。”

“叶大人教得很好。”隋末弯腰看着大朗,“大朗是吗,这个叫翟寂的人,你以前见过吗?”

大朗摇头,“他来我家之前,我如何得见?”

“与他相似的人有见过吗?”

大朗不明白,“何为相似?”

隋末道:“比如身形,气味,说话的语气,待人接物的习惯,都算。”

大朗下意识地看了眼翟寂,面有迟疑。

他冷不丁想起了之前来家里的那个叫做木白的小吏,若说两人有什么相似,他一时也说不出来,但就是莫名想到了那个人。

叶梁文见大朗迟疑,心里一紧,小孩子的感觉最灵敏,又不会说假话,万一真说出那么一点半点的相似之处,就可能害了霍渊。

他正想要提醒一二,忽听一个下人打了个喷嚏,他脑弦一怔,意识到在隋末面前做这样的小动作是大忌。

隋末回头看了看那打喷嚏的人,是个小侍女,因为害怕,这会儿已是瑟瑟发抖。

他再次来到霍渊面前,蹲下来看着他,“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霍渊吞咽唾沫,“回,回大人,是叫人打断的。”

“谁打的?”隋末说着就去捏霍渊那条断腿。

“嘶……是,是叫原先的家主打的。”霍渊疼得扭曲了脸。

刘清在旁到:“我这外甥以前在一有钱的庄户家里做事,那家主不是人,动辄打骂下人,我这外甥险些就叫打**!”

隋末抬头看看刘清,再看看霍渊,“断腿接骨,吃了不少罪吧?”

霍渊被隋统领的气势吓得直缩脖,“是,是……但叶家主肯收留我就已是万幸,如今我这腿也快,快好……”

话没说完整个人忽然僵住,他余光看着隋末的手在他脸上使劲儿抹了一下。

隋末摸完了脸,看看自己的手指,上面没有颜色,他又伸手去摸耳后,也没有戴面具的痕迹。

一切都没有问题,但他就是觉得此人有问题。

“撤!”

隋末起身收兵。

叶梁文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松了。

然而还没松彻底,身前的小崽子忽然开口道:“你们是在抓木白吗?”

隋末倏地转身,盯看着大朗,“你见过他?”

“是啊,他来我家吃过饭,他救过我爹爹呢,他是个好人。”大朗记得街上有木白的通缉令,他觉得木白一定是被冤枉的,毕竟他爹爹也是被冤枉的。

隋末:“他会功夫吗?”

大朗摇头,“我不知道,但他会打野猪。”

隋末眯起眼,叶梁文的心都要悬到喉咙口了。

“那你觉得他能打野猪吗?”隋末指着霍渊问。

“翟

寂他不行的。”大朗说,“他连我家的看门狗都打不过,还被咬过呢,他还怕棍子,每次见人举棍他就抱头蹲下,很可怜的。”

“有劳郎君。”隋末朝叶梁文拱手,“深夜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叶梁文尽量稳住发抖的声音,笑着颔首:“隋统领客气了。”

黑压压的玄甲终于离开,院子里的人这才找回那一口气,像是捡回了一条命。

叶梁文看着霍渊从地上蹒跚起身,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敢松出那口气。

“头,为何不把人带回去审?”

隋末走出叶府翻身上马,回答副手的问题:“这是叶家的人,没有证据带个屁!”

“那……万一他是,咱这样打草惊蛇不是更抓不住了吗?”

隋末看着叶家紧闭的大门,“不怕打草惊蛇,就怕蛇太高段,惊不着,韩家那边如何了?”

“抓到了两个,是江湖中的**。”

隋末一夹马腹,“带回去,审!”

韩家的地砖已经快要被韩大人踩出一排脚印。

他自听闻玄羽卫进了南郊庄子就一直不停踱步,脑海反复琢磨着今夜的事。

今日子时前,德贤宫里传来消息,沈霁与玄羽卫要先查韩叶两家,恐怕会连夜动手。他不及多想,立刻派人去南郊庄子打点。

可刚派走了人他就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轻举妄动,果然没多久,玄羽卫就去了南郊庄子。

恐怕是逃不掉的,这么短的时间,就算逃了也会被玄羽卫抓到。

韩松鹤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一局他逃不掉,也不能让沈霁独善其身。

“郎主!”

家仆急匆匆进屋,道:“不好了,玄羽卫把那二位抓走了!”

悬着的心终于**,韩松鹤停下脚步,眼中迸出寒光。他手里还有一张牌,看来是时候拿出来了。

今早罢朝。

萧宸昨夜犯了头疾,不过这回不是很严重。自从停了大殿的醒神香,他的头疾就没有那样频发了,便是发作也不是那般忍不住。

之所以停朝,是因为昨夜一场好戏,他预感有些人怕也没心情上朝,索性在内朝大殿等着他们。

“陛下,女史送药来了。”

萧宸抬眼看向冯坚,“以后她来不用报。”

冯坚笑道:“是。”

叶白榆端药进殿,见萧宸披着外袍,以手撑额伏案浅寐,便放缓了脚步。

自从停了安神香,萧宸时常犯困,若此时点一根安神香,他偶尔能睡个把时辰。

叶白榆正要点安神香,听萧宸道:“今日先不点,我头疼,你来帮我揉会儿。”

“是。”叶白榆躬身走到萧宸身后,手指摁他头颈上的穴位。

“倒是比昨日按得好了。”萧宸隐约有些揶揄道。

“是,我连夜跟司药学的。”叶白榆对他的揶揄毫不在意,反正演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叶梁文家里新来了个跛脚小仆。”萧宸转了话题,“你可听说?”

“我在宫里如何知道这些?”叶白榆手上动作不停,“陛下怎会关注这个?”

“隋末怀疑这小仆就是你偏院里的那个。”萧宸说这话时,头上的力道顿了一下,他睁开了眼。

“隋统领怎么会认得我那小仆?”叶白榆有些诧异。

萧宸想起来,似乎从来没跟阿音介绍过隋末,他道:“隋末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审讯识人是把好手,整个雍城里的人,只要他见过就有印象,或许一时找不到,但迟早会找到。”

隋末此人,叶白榆还真不了解,但她知道能被萧宸重用,除了忠心,也该有些能耐。

而霍渊,从他走出侯府那天起,就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与庇护之下,路如何走,能走多久,得看他有多少本事。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凭着一点默契帮他一二,她猜,隋末还不能揭穿霍渊的身份。

“所以隋统领,找他做什么?”

不等萧宸说话,冯坚在外请示:“陛下,左仆射求见。”

萧宸道:“宣。”

韩松鹤进殿,见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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