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不为他人做嫁衣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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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怀胎的时候思虑过甚,柳眉娘这一胎生的很是艰难,从太阳高照生到月上枝头,孩子还是没出来。

耳边充斥着柳眉娘痛苦的□□声,听得赵坤心痛如绞。到最后,他直接噗通一声跪在院子里,虔诚的祈求上天,求老天保佑,保佑眉娘母子平安。

忽的产婆冲了出来,“不好,孩子的腿先出来了,难产,若有万一,保大还是保小?”

赵坤一听这话,心痛难忍,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来,然后抓着产婆的衣领,“保大!我只要眉娘平安!要是她有个什么好歹,我,我也绝不苟活!”

接着松开产婆,跌跌撞撞的冲向产房,“眉娘,眉娘,我在这儿呢!我陪着你!我陪着你!”

然后死活要进去。

被丫鬟小厮们死活拦住了。

产婆有些无语,“您还是在外面守着吧,您进去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啊!”然后摇头进去了。

柳眉娘虽然筋疲力尽,可外面的动静她都听到了,此时此刻,她心里是很感动的,姨娘说过,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无论赵坤这个人资质如何,可他待自己的心是无可置疑的!

若是这次,自己能平安无事,她什么都不要了,就守着赵郎,恩爱一辈子。

柳眉娘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然后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传来。

直到天明时分,跪了一晚上的赵坤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他一下子惊醒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下一秒又再次栽倒在地上。

小厮赶紧过去扶着他。

赵坤却推开小厮,缓了片刻,往前冲去,“不是说保大吗?谁让你们保孩子了!眉娘,眉娘!眉娘!”

产婆推门出来,“大人放心吧,母子平安。”

没等赵坤欢喜,产婆接着低声说道,“只是小少爷在产道憋得时间过长,虽眼下瞧着还好,但究竟有没有损伤,也未可知。另有,夫人此次难产,伤了胎宫,以后只怕再难有孕。”

赵坤急忙追问道,“可与寿元有碍?”

产婆摇头,“这倒不会,顶多就是以后身子弱一些罢了,好生调养着也就是了。”

“那就无妨!只要眉娘身子无碍就好,能不能生养,我不在乎!”赵坤松了口气,只要眉娘没事就好,至于孩子,他有那么多孩子,如今还有这个宝贝,足够了。

产婆接生过的人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就连这家,她也来过多次,可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里头那位夫人她也见过了,容貌虽然清丽,但也称不上什么绝色佳人。怎么就引得男人如此神魂颠倒,连子嗣都不要了呢?

罢了,人家的家事,她还是少掺和为好。

“我可以进去看看眉娘吗?”赵坤才不管产婆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心里眼里只有眉娘一个,关切的问道。

“里头正在收拾,大人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赵坤被允许进去了,他第一时间冲到床边,握着柳眉娘的手,看着憔悴的柳眉娘,心疼的无以复加,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眉娘,你受苦了!”

旁边的奶娘抱着襁褓有些尴尬,方才大人进来,她打算将小少爷抱给大人看看的,谁知大人看都不看小少爷一眼。

柳眉娘醒来后,发现身边静悄悄的,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一看,果然是赵坤,看着他胡子拉碴,眼下青黑,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又担心了多久。

赵坤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柳眉娘醒了,立马睁开眼睛,“眉娘,你醒了!来人,快把参汤端来。”

然后温柔的对柳眉娘说,“产婆和大夫都说你辛苦了,要好好补补元气。”

“孩子呢?”

“在隔壁,有奶娘照顾着,你放心。孩子很乖。”赵坤说道。

可吩咐了半日,也不见参汤。

赵坤蹙眉,又吩咐了一遍。

不多时,有丫鬟端着碗进来了,赵坤接过来一看,这颜色不对,又凑过去闻了闻,“你在唬我吗?这是参汤吗?”

丫鬟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府里实在找不出人参,这是好容易翻出来的参须熬得!”

赵坤怒道,“府里既没有,不能到外面去买吗?”

丫鬟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账上支不出银子。”下个月的月钱都快发不出来了,还买人参!你当是夫人还在的时候吗?也是她倒霉,没赶上好时候,若是当初能跟着夫人一起走了就好了。

赵坤有些羞恼,“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话说出口他才反应过来,今非昔比了。

“府里若没银子,那就派人去别院找夫人!她是赵家主母,这些事是她分内之事!”赵坤面无表情的说道。

当着心爱之人的面被揭露府里连根人参都吃不起,赵坤其实很是恼羞成怒,可随即,他就破罐子破摔了。横竖他和杜氏只是析产分居而已,杜氏还是赵家的主母!这些事情是她应当应分的!

丫鬟瞪大了眼睛,还能这样吗?

“愣着干什么!现在就去!”赵坤指着门外怒道。

丫鬟赶紧出去了。

赵坤犹自怒气冲冲,柳眉娘温柔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老爷别生气了。”

“让你受苦了。”赵坤叹了口气,轻声道。

柳眉娘摇摇头,“这不是爷的错。”

“自然不是我的错!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她有什么资格生气!”赵坤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这一切本来就是杜氏的错!是她没有妇德,没有容人之量!

柳眉娘不动声色,她才生产完,精神不济,暂时也不想过多耗费心神,一切,等她养好身子再说。

丫鬟出去后,和管家说了赵坤的话。

管家不疑有他,还以为是赵坤和夫人商量好了,立马欢快的带着账册去了别院。

门房听到管家的话后,都气笑了,夫人和老爷都析产分居了,如何还有脸来找夫人要银子?

都不必惊动夫人,门房就直接将管家打发了。

管家兴冲冲的去了,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赵坤听到后,脸色更是难看,他没想到杜氏竟然真的这么绝情,“账上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管家算了算,“现银还有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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