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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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悟蹙眉,向身后的马车瞥了一眼才问道:“何人?”

禁军向旁错开一步,一位身着蓝白相间武袍的俊秀男子上前行礼。

他身量比男子略低矮些,头发只用一根白色发带束起,左手拿着一柄佩剑,比平常用的剑更加细长。

“参见殿下,属下是奉宋公子之命在此等候女医。”

声音清亮偏细,竟然是个女子。

“宋宁时?”

“正是。”

顾凌悟打量了眼前作男子打扮的女子,问道:“何以作证?”

女子从容镇定,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双手呈与顾凌悟。

“此乃宋公子亲笔书信,请殿下过目。”

顾凌悟接过信件,侧目看了眼提前等候在此的禁军。

“怎么碰上的?”

禁军拱手答道:“属下正在此等候,是这位……小姐上前与属下说明的情况。”

吾妹亲启。

顾凌悟略扫了眼信封,便将信又交还到了女子手中。

“女医在马车里,去吧。”

“多谢殿下。”

女子说完便快速走到马车旁,撑手一跃就跳上了马车。

顾凌悟直到女子进到马车里才收回视线。

“去医馆。”

*

宋宁嘉正昏沉沉的,忽地感觉到马车一晃,这才掀开沉重的眼皮睁眼望去。

待看清眼前之人时支着身子挪动了一下。

“竹语?你怎么来了?”

竹语立时上前扶正瘫软的宋宁嘉,笑道:“是公子让我来的。”

“兄长也来了?”

“公子在青州等您。”

宋宁嘉钝钝地点了下头,轻嗯了一声。

她在出发之前派人快马加鞭给宋宁时送去了信,告知五皇子即将去青州一事,邀他青州相会,没想到他先叫竹语等候在他们去往青州的必经之路上。

看到竹语担忧的样子,宋宁嘉撑起个笑安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发热,吃两贴药就好了。”

竹语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半晌,肯定道:“小姐瘦了。”

宋宁嘉无奈一笑,“苦夏而已。”说罢便岔开话题。

“兄长可好?”

竹语:“公子一切都好。”

宋宁嘉略带疲惫地点点头,阖上双眼不再说话了。

不到半炷香,马车便慢慢停下了。

“女医,医馆到了。”驾车的禁军隔着车帘对马车里的二人说。

宋宁嘉一路被竹语扶着进了医馆,一进馆内就看见倚着药柜站着的季岚。

慵懒的桃花眼微扬,唇边挑着笑,脸上明晃晃写着不用谢我。

宋宁嘉:......

“多谢世子。”她抿唇道谢。

竹语听见宋宁嘉的话以后抬眼去看季岚,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便挪开了视线。

倒是季岚对着陌生的面孔多看了两眼,正赶上随后而来的顾凌悟,问道:“那是谁?”

顾凌悟顺着季岚的视线看过去,淡淡道:“宋宁时派来的。”

季岚挑眉,并未追问下去。

医馆大夫为宋宁嘉诊脉,张礼也立在一旁,面露担忧。

老大夫收回手,轻斥道:“本就身体不好还不眠不休,舟车劳顿,真是嫌命长。”

竹语一听顿时便急道:“可是身体——”

“老先生,我的朋友不禁吓,还是不要吓唬她了。”

宋宁嘉出言打断竹语欲追问的话,笑容温和的回应老大夫的斥责。

“老夫可不开玩笑。”

宋宁嘉点头称是,“劳烦老先生为我开两副药,我们还着急赶路。”

“再加点安神的药材吧。”张礼突然接话说道。

竹语被打断后便噤声不言,此刻用余光瞥了站在一旁的张礼一眼。

宋宁嘉也侧目看向他。

张礼摆手道:“我是见你这几天没怎么休息。”

这几日夜间他睡下时总见宋宁嘉靠坐在马车上,醒来时她也是清醒的,白日她更是时常打开马车帘子吹风,几日间他竟没见过她休息。

“老夫给你开两副药,你要是现在休息,两天就能好,再折腾下去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老大夫一边写药方一边说。

宋宁嘉张口欲言,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听大夫安排。”

顾凌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闻言当即替她做了决定。

宋宁嘉拧眉,知道老大夫说的是事实,若是自己坚持拖着病体上路,不仅痊愈的慢,更是会拖累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既事已成定局,便也抿唇不再言语。

待一行人出了医馆,顾凌悟率先上马。

“既如此,女医便在此地暂时修养,病愈后再前往青州即可。”

既然现在已经有人可以照顾她,顾凌悟与季岚便商议决定让她暂留此地休整,他们直接前往青州。

宋宁嘉蹲身行礼,语气低缓,“是臣给殿下添麻烦了,多谢殿□□恤。”

“女官好生歇息。”

季岚见二人装作疏离互相客套的样子,眉梢微挑。

怪能装的。

他双眸不经意一扫,落到竹语手中的剑时眸光一定。

此剑整体略长,剑身略细,曾经他好似也见过这样一柄剑。

定眼看不过一刹,便淡淡挪开了目光。

“出发。”顾凌悟命令道。

宋宁嘉一直看众人消失,才回到马车上。

*

五日后,黄日高悬,浮云飘渺,一辆简朴的马车慢悠悠地驶进青州城。

“小姐,我们到了。”

竹语松了松手中马鞭,掀开深青色车帘一角,侧首对车内说道。

宋宁嘉眼下青黑,面上无甚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疲倦又懒怠。

轻阖的双目闻言缓缓睁开,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抬手轻掀帷幔,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车外景色。

宽阔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商铺鳞次栉比,往来行人车马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哪里有半分被紫云教渗透的样子。

宋宁嘉双眸微眯,仔细去瞧街边行人与商贩。

其中一摊贩前里里外外围了三圈人,似有争论之声。

“竹语,停车。”

竹语闻言照做,扶宋宁嘉下了马车后才问道。

“怎么了,小姐?”

宋宁嘉示意她先把马车停到路边上,不要遮挡行人,自己则迈步朝被众人围上的摊贩前走去,围观人的话落入耳中。

“这小娘子也是倒霉,长得漂亮被王少爷看上。”

“是啊,王少爷被拒绝后恼羞成怒让小娘子还银,不然就要入奴籍,可怜哦。”

“明明是他们王家抽风,愿意借银给人做生意,现在又拿入奴籍威胁,卑鄙。”

宋宁嘉平静地望向处于风暴中心的女子。

一袭翠绿罗衫的女子泪水涟漪地站在摊后,咬唇微愠的样子如雨中娇花,无端惹人生怜。

摊贩旁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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