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离开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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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不亮,凌风将衙役一个个叫起,指挥众人绕着练武场跑步热身。

正蹙眉看着这帮霜打的茄子一般的衙役们哀声载道地跑着,余光不经意间扫向一旁,见瑾禾扛着行李朝他走来。

凌风转过身,不解地看向她。

另一边的衙役们也瞧见瑾禾朝练武场走来,也不嫌弃沙袋重了,好奇地伸长脖子望了过来。

“你这是准备走了?”凌风问。

瑾禾颔首回答道:“我已经拿到户籍了,便不再留了,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的帮助,崔大人还在休息,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凌风,麻烦你帮我向大人道个别。”

凌风面露不解,就算要离开也不需要天不亮就走吧。

不过他深受崔云恪影响并不干涉他人的决定,此时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点点头,“需要我送你吗?”

瑾禾谢过他的好意,“不用了,你这里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麻烦了。”她看向练武场背着沙袋跑步的衙役。

凌风也随她的目光看去,斥道:“看什么看!接着跑!”

道别后,瑾禾便独自离开县衙。

衙役们见她拿着行李,队伍末位的两人好奇地窃窃私语,“这姑娘不是跟咱们大人一起来的吗?这怎么就走了。”

“我还以为她是崔大人的小妾呢。”

凌风听到这话,脸色一黑,本来见瑾禾天不亮就打算走还有些失落,这么些天的相处多少有些不舍,一听这话才反应过来。

在这个只有厨娘是女子的县衙,瑾禾住在这是有多名不正言不顺,对公子的名声到底会有影响。

公子才不是贪图享乐的人。

比起对自家公子名声的在意,那点离别的不舍就显得格外微不足道,他扬声道:“最后边那几个,加十圈!”

衙役们纷纷闭上嘴,认命地跑了起来。

这沙袋格外重啊!

……

瑾禾急着走人倒不只是因为流言。

她新到一个地方去定居,又没多少家当,需要她去做的事情还多着呢,县城到水阳村还有一段距离,她要是还拖拖拉拉,怕是今日都料理不完。

城门口停着几辆接客的牛车,赶车之人从下边村镇载了人上县城,再从县城接一车人回去,这便是他们的营生。

瑾禾问了一辆会去水阳村的牛车,付了一文钱便上了车。

赶车的汉子看上去沉默寡言,小麦色的皮肤,身材壮硕,一张脸长得正气十足,这牛车上的婶子大娘像是与他相熟一般逗他,说些荤话将他逗得憋红了脸,妇人们放肆大笑。

瑾禾听着她们的笑声也不免染上几分笑意。

有婶子注意到她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胳膊肘戳了戳旁边人,便一同来找瑾禾搭话,“妹子是第一次来南水吧,看着眼生。”

瑾禾立马自来熟的与她们一来一回说起话来,“是啊大姐,我来投奔亲戚,今后就在南水住下了。”

大姐打量了她两眼,见她长得这般俊这脸上却有两道疤,平白破坏了一张脸,不免有些遗憾,问:“姑娘可许了人家?”

瑾禾摇头:“不曾。”她叹气,“我如今破了相,怕是难找了,不然也不会来南水投奔亲戚。”

花容月貌的小娘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哪怕毁了半边脸,可瞧她身段样貌,哪样不是拔尖的?大姐不悦地嗔她一眼,“这有什么难的?大姐我啊,可是十里八方有名的月老,经过我撮合的小夫妻那个个都过得蜜里调油,你放心,大姐我给你留意着。”

瑾禾惊喜道:“真的吗?”

“那还有假?”大姐拉过她的手,见这姑娘一双手嫩得跟豆腐一般,长得又好,哪怕是破了相那也不会愁相公的,“我就住宝川镇,有需要你来找姐!”

大姐豪气冲天地拍拍胸脯保证。

瑾禾嗤地一笑。

她自然是不想找相公的,但多认识个人对初来乍到没根基的她没坏处,她感激地应了。

一旁的婶子笑道,“哪里用得着你?这姑娘去的可是水阳村,这车上不就有水阳的人?”

她一双眼期待地看向瑾禾,“妹子,你觉得这赶车的小伙子怎么样?”

瑾禾一愣,大姐恼得直哼,“我倒是把他给忘了。”

赶车的汉子一听这几个妇人又将话头往自己身上引,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瑾禾看他的目光,脸上一热,逃似的移开眼睛,扬起鞭子便带着未坐满人的车动了起来。

几人被他的反应逗笑,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等到了宝川镇两人下车时,瑾禾跟二人俨然姐俩好的亲热模样,大姐一个劲地让瑾禾有时间来找她说话。

瑾禾自是好好应下。

少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大姐,这牛车上便安静下来,瑾禾起得太早,此时不用说话,日头越挂越高,照得人暖洋洋的,她闭着眼睛又有了些睡意,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赶车的汉子叫她:“姑娘,水阳村到了。”

哦哦,瑾禾拍了拍脑门,拿着行李便下了车。牛车又往下一个村子走去。

昨日来过一遍水阳村,她还记得村长家在何处,没费什么功夫便找到院子门口,她放下行李扣门。

“来了!”有妇人的声音在院中响起,随后便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陈氏放下手中的要晾晒的衣服,风风火火地过来开门,一打开院门,只见外边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

这人谁啊?从没有在村子见过她啊?

“你找谁?”她一时拿不定主意,问道。

瑾禾便笑着解释,“嫂子,我是来找村长的,昨日便来过一次。”

陈氏一回想,昨日好像确实是来了人找她公公,便侧过身,“姑娘你先进来,我去叫一声,你先等等。”

她家公当着水阳村的村长,今日一早便不知忙什么去了就没见着人,招呼完这姑娘,她随便用衣服擦了惨手上的水,给瑾禾倒了杯水便走到外边去寻公公。

瑾禾站在院中等着。

也是巧了,陈氏走出家门没两步便见公公往回走,连忙将家中有人来寻他一事告知,吕村长点点头表示知晓。

吕村长一进门,瑾禾便迎了上去,“村长。”她打招呼,“我今日便过来了。”

瑾禾笑眯眯地看着他,村长叹气。

这姑娘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昨日县令大人来找他了解村子的情况,这姑娘就趁着空子来找自己,说要搬到水阳村来,让她帮自己找一户人家借住。

这才过去一晚上,他还没找人谈好呢!

村长两撇胡子一抖一抖的,“跟我来吧。”

他带着瑾禾走到村尾的一户人家门前。

瑾禾对借住人家的要求倒也不多。

不要一大家子住一起的人家,不要家里有男人的人家。

村长昨日听她这话两眼一瞪,哪户人家想要自家没男人?这不是咒人家日子过不好吗?

不过他们水阳村,还真有符合条件的。

“这户是孤儿寡母一起住,就两人,你看看行不行吧。”吕村长没好气道,忙完借住的事,他还要找人给她量宅基地分田地,可怜他的老骨头。

他推开门,大声叫道:“桂芬!桂芬!有人来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从房中走出,恭敬道:“村长,有啥事情吗?”

“好事。”他指着站在一旁的姑娘,“这姑娘想在村子找户人家借住,一个月给九十文,你看成不?”

瑾禾笑着看向户主,那位叫桂芬的妇人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自然是乐意的,就是不知道姑娘觉得我这院子如何?”

这对她来说确实是好事,她是个寡妇,独自拉扯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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