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君子法天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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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魂城,教皇殿。

比比东站在窗边,自鹞鹰腿上取下密信,略略扫了一眼,纸条随即在她手中化为粉末,被随手抛向窗外。

她这才打开茶叶,泡好茶水后不动声色地端回书房。

某人依旧伏在她的书案上,撑起脑袋咬着笔杆,刚才的难题似乎还没有得到解决。

“星罗帝国有座金属之都,叫做庚辛城。”比比东放下茶案,将茶杯递了过去,“那边设立着铁匠协会总部,全大陆最好的匠人都在那里,你要不要去看看?或许能帮上你。”

比比东抽出谌独月压在胳膊肘下的图纸,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些长枪短炮的雏形……她觉得谌独月很奇怪,也不知是谁告诉她说所谓猎魂行动其实就是要打仗了,小宝贝最近不急着修炼,反倒又开始鼓捣起了这些东西。

“星罗帝国?好远啊。”大小姐下意识地就开始学渣转笔。

“嗯,庚辛城我了解的也不多,毕竟只是一群铁匠,他们的主要业务是和平民百姓往来,那边分殿的主教好像叫……迈尔斯。你要是去,我命他亲自接待你。”比比东放下了图纸,建议道。

“啊?我们不一起去吗?”谌独月有些意外地抬眸。

自她醒来之后,比比东自承诺过去哪都陪她之后,就连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会被修罗诛杀的杀戮之都都陪她一起闯了,如今要去一个小小的金属之都,听这话里的意思反倒是不一起了。

比比东低眸错开她的目光:“娜娜吸收了蚀骨花,魂力即将突破七十级,七十级是魂师最关键的分水岭,我要亲自带她去猎杀魂兽。”

“噢,那确实是应该的。”

大小姐反应如此平静,比比东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心里清楚,倘若谌独月再多求一句,自己就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她可抵挡不住小宝贝撒娇,心虚的时候就更抵挡不住。

“你来去一趟少则需要一个月,对了,那个七宝琉璃宗的暗器,也顺便给他们看看吧。”比比东又想起什么,嘱咐道,“毕竟这事儿一直是你在负责。”

“哎,好吧好吧。”

大小姐本还没打算答应,可比比东又交给她了一项任务,那就不好不答应了,毕竟决定了要帮她,这种小事要是都做不好岂不是太令她失望了。

“别怨我。”比比东揉揉她的脑袋,将人揽入怀里,轻声道。

“害,这有什么可怨的,我早去早回。”谌独月蹭了蹭她的脸颊,“怕你太想我。”

盛景国际。

夜幕还未褪去,一个影子就静悄悄地从房里走出来。

谌独月把背包往肩上一耸,静静地离去。路过比比东寝殿的时候,晃眼一看书房的灯居然还亮着,心里突然多了一分牵挂。

自猎魂行动被重新提出,比比东是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许是白日里常常被自己搅闹,她近来夜里工作的时间是越来越久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没睡……

大小姐路过窗户就看见趴在书案之上的比比东,她推开殿门,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前。

比比东并未宽衣,衣着整齐阖眼而眠。

大小姐心中叹了一口气……又是如此,怎么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呢?

谌独月学着她的样子一起趴在桌子上,下颌枕在双臂上,就这么静静地看她,又将那长长垂落的睫毛数了一遍,嘴角不自觉上扬……

直到夜空隐约传下一声类似乌啼的哨声,有人在催她了……满眼的缱绻这才收敛,她解下自己的外衣轻轻为比比东披上,悄声告别。

我走啦……

终于按捺下内心的不舍,她踏出房门,Lyska不知从何处阴影中出现,沉默地跟在她后面,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待人走后,比比东这才托着腮坐起来,将尚有余温的衣服紧紧攥在胸前,一低头不可避免地就看见被她压在身下的地图,上面红笔错落,圈出了好几个地方狠狠地打上了“×”的标记。

别怨我……

比比东看向她离开的地方,喃喃低语。

“教皇冕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黑烟飘进来。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比比东有些哀戚的眼神渐渐凝聚成锐利的刀子。

鬼、菊斗罗按胸,单膝下跪:“是,教皇冕下放心。”

比比东扬了扬手指。

“教皇冕下。”菊斗罗却并未退下,起身后大着胆子发问。

不止比比东,就连鬼魅都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老伙计这反常的举动。

“这么些年了,小月儿对您、对武魂殿的情谊我都看在眼里,这次的事就算如实相告她也定会理解您!而且那丫头鬼主意多,没准儿还能为您分忧,我们实在不必将她蒙在鼓里。将来,瞒不住的时候,我怕她反而……”

“菊长老舌头是不是太长了。”比比东轻轻敲了敲桌子,睨了月关一眼,警告他慎言。

“属下多嘴……可教皇冕下,我自认能理解几分您的心意。”月关深深鞠了一躬,并未就此退下,接着道,“能携手一生的人,是会打破世间禁锢,不畏风雨飘来,踏破艰难险阻都要来到身边,抓紧彼此的手,无论是怎样的路,都会一起走下去的人……”

“菊长老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比比东渐渐握紧了手。

“属下很清楚,有些事情,小月儿……比您和我都更加坦诚。”他悄悄侧眸看了看身边的鬼魅,“冕下若要治我失言之罪,月关无话可说。但今日之事,属下不得不提醒您,既然初心是心意相通……我们,都该相信……”

比比东眼眸略有动容,牵动着呼吸有些紊乱。

“心意相通……你说的对,可我……不敢赌。”

半晌,比比东摇摇头,笑意有些苦涩,“我瞒她的事儿,又岂止这一件……月关,抬头看我。”

“属下不敢!”

“呵,你看,你怕我。”比比东缓缓起身,苍凉的笑意渐渐变的森然,“不止你,知道我真正面目的人都怕我,连你们都怕我……我相信她,却不敢考验……”

爱最是经不住考验,我的爱,尤其如此……

我输不起了。

马车刚刚越过国境线,风里的味道似乎都不同了。

同样是边陲之城,天斗一方歌舞升平,关隘的查验更是形同虚设,来往商贾鱼龙混杂。

而星罗帝国一方则守军足备,重铠、铁马、强弩,古朴高耸深青的城墙下,随时都能听见军队操练那整齐震天的喝声。

不过两大帝国在一件事上有同样的默契——他们都不限制魂师的自由出入——限制不住可能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宽松的政策也更有利于吸引人才的加入。

大小姐从马车上钻出来,久久地伸了个懒腰,就算她的车驾再舒适,赶了大半个月的路,骨头都要软了。

“今晚就在城里住下吧。”Lyska解下马套,赶它去吃草休息,“庚辛城位于星罗帝国腹地,看地图估计还得再走十来天。”

“嗯,好。”谌独月点点头,拍了拍腰间的长剑,“小老头此地有没有什么宝贝啊?”

“唉……主人,这一路你已经是第七十八次问我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宝贝啊,就算有,也不能全都搁这等你来捡啊?”

“我就问问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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