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异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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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华青十三岁,第一次和人打架。

止千秋看得出来,那孩子嘴边肿起一大块血疤不说,后背还有砸烂的淤青,这是祁喇族人擅长的摔跤术,俨然,使用的人技术还不娴熟,否则断的就不会是华青的手骨而是脊柱了。

她一直很懂事,住在这的三年里,颇有一些祁喇人对止千秋这个废人不屑,他们作为天生的猎人,认为他既不能打猎也不能牧马,连照顾自个都需要一个小他三十多岁的女孩子帮忙,若觉得自家烈獒连只偷羊的狼也看不住还不如炖来吃肉的话,那么请看看这位至今有脸活在世上的齐人狗窝囊废吧。

上以祁喇贤王他那七个大老婆为首,下到每一家每一户的老少孩童,都对嘲笑止千秋进而嘲笑齐国而感到津津有味,其中不乏一些关于前朝皇帝的污言秽语,华青走在帐外,时常能听到他们鞭策自己的女人学习前朝国母临死前的娇/喘,听不懂的祁喇话里满是遗憾。

关于这些东西,止千秋刚来到这时便警告过华青,一丝一毫都不能听进耳中,那时他们已在荒漠中游荡了一年多,被五个以上部落用狗群赶出了门。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华青都不用他过多解释,就对其中缘由清楚明白得很,从她定定地点下那个头开始,名为阿青和祁言的一对师徒已为整个祁喇部族治好了三百多匹马的脚病。

然而就在这天,当祁言提着一罐子修蹄刀回到帐篷时,他发现自己的小徒弟阿青正哆嗦着坐在火炕旁,沾满血泥的清眸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阿青的右手骨断了,肩胛也脱了臼,睁大了眼死死瞪着前方,整个人抖得相当厉害。

这样歇斯底里的状态,祁言只在小孩的脸上见过一次,那就是她母亲头颅滚落的当时。

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像平常一样进了屋,翻找出止血祛瘀的膏药帮阿青涂上,又剃了几块长长方方的木板固定了脱臼的胳膊。

做这一切的时候,祁言没听到一声阿青的哭音,一句都没有。

等他扎好裹成粽子的纱布松了口气时,才看到小女孩的脸颊上早已泪流满面。

祁言的心刹那间紧了一下,闷实的怅然若失铺天盖地爬满了他的整个胸腔,仿佛鼻尖和喉口真的能尝到那种酸涩味。

要说起来,印象里的华青实在不能算是个坚强的孩子,她在绝望中大哭,于血泊里无能为力,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能相认,但现在,祁言突然被一股巨大的落空击中,不知从何而来的直觉告诉他:华青已经死了,再也不回来了。

如他所料,不管怎么磨,阿青都闭嘴不言,问得急了,她便摔门而去,大半个夜晚不归宿。

祁言帐里的灯火燃了一夜,直至天快亮时,来了两个头上扎满鞭子的彪形大汉,他们的耳尖无一例外纹着三头神鹿的图腾,都是拜火祭祀的贴身人等。

其中一个左眼有疤,白眼几近翻到了眼眶外面,翘起大拇指朝外一指,用拗口的别扭齐语粗里粗气道:“祁老头,布鲁达叫你过去一趟。”

布鲁达是祁喇贤王的二儿子,大儿子驯马摔死后,他便成了最热门的接任者,草原没有中原那样阶级森严,因而对统领者都是直呼其名。

祁言心底升起了强烈的不安,他赔声作笑地跟着两人赶到地方,远远便看到一群高头大马的祁喇战士围在不远处,隐约可听见里头断断续续的哭声,还夹杂着布鲁达怒气十足的骂音。

他的祁喇语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只听懂了“该死”“猪狗”“齐人女孩”等字眼,心头越发悸动,忙不迭分开人群,在嘈杂声里高喝道:“布鲁达,祁言来了,祁言来了!”

布鲁达左脸不知从哪挨了一拳,黝黑的颧骨上肉眼可见地突起一角,他听到声音,还没辨清从哪方来,先抬起厚重的皮靴,又狠狠在脚边一人的脑袋上踹了一脚,怒道:“你这真主降罚的齐人牲畜,没一个是英雄好汉,只当来咱这讨饭残喘,连自个姓什么都不记得了,祁言,祁言,滚出来认你的种!”

蛮族战士本就比齐人高大许多,更别提就连同年岁的孩子也比阿青个子大些,这一脚只踢得她后脑剧痛,险些当场面对面磕了个头。

阿青一点不像昨晚在祁言跟前那样,顶着通红的眼眶恶狠狠瞪他一眼,一句“别说我欺负你,祁喇人的传统单打独斗,一根手指头都别想碰到我”已经顶到了嘴边,看见匆忙挤进来的祁言后硬生生憋了回去。

祁言打眼一看,心都凉了半截——乌泱泱的人堆中央躺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的身边跪了几个娇滴滴的小女人,正在哭哭啼啼抹眼泪,而女的基本发丝凌乱衣不蔽体,连搭在身上以求体面的些许布条都是抬回来后,同族的人自发为其盖上的。

她们的高举手臂上尽是黑青色的捆痕,两只雪白的大腿间渗出鲜血,最小的只有六岁,尸体僵硬后连手都放不下来,可想而知生前被吊在梁上,经历了多么惨痛的侮辱。

罪魁祸首也是一目了然,每个女人的腹中各自用刀刻了几个文字,摆在一起就连成一句齐言——滋味不错。

一个巡夜的拜火战士最先发现了他们,匆忙招呼了起得早的族民一齐帮忙,他们还找到了行凶工具,血淋淋的三把尖刺冰锥,以及几十个大小不一的钢珠。

被族人惊愕的呼喊从女人温暖的被窝里叫出来时,布鲁达肺都要气炸了,他带着一众精兵悍将在祁喇边界上疯了一样地地毯式搜索,没找到杀人越货的齐人强盗,反而看见了一个人坐在河边,一动不动望着远方的阿青。

那时的她面朝西北,北斗所指是齐国的方向。

布鲁达从很小开始,一听说有大队人马从西北过来,都会害怕得缩进阿姆的怀里,直到外头刀剑喊杀声逐渐远去才敢出门。

他一看到阿青就气不打一处来,粗犷而狰狞的脸压根不像只比这个女孩大上三岁,暴跳如雷地抽出马鞭,尖声叫道:“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

一旁的亲兵王卫太清楚布鲁达的德行了,并不急着动,抬手搭肩,微微一俯身道:“布鲁达,王要我们抓的是强盗,不是女人。”

布鲁达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怒气加持下音色更嚣:“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大呼小叫,半夜不睡觉在边境游荡,不是在和她同族的狗在串通还能干什么,我说抓你就给我抓,听见没有!”

阿青不是聋子,听到他要来找茬爬起来就打算跑,然而亲兵王卫可不是吃干饭的,纵使她昨晚把布鲁达骑在地上招呼,此时也双拳难敌四手,被拧住胳膊强行拖了回去。

布鲁达这么兴师动众的当庭审判,摆明了是要逼着自己就范,阿青早就习惯了被区别对待,哪怕他不搞这么一出,祁喇人对此事的怨气也会通通宣泄到自己和师父身上。

在祁言来之前,几乎是布鲁达说一句,阿青顶一句,当他一出现,阿青本来凶神恶煞的脸突然凝结,整个人的气质眨眼就从冥顽不灵的刺头变为了垂头心虚的鹌鹑。

阿青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师父,祁言能在祁喇谋个生机全靠他会一样其余人都不会的活,那就是给病马修剪马蹄,让它们重新迈步奔腾,活跃在荒漠的每一个地方。

可现在,自己被捉,布鲁达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就算还肯留着祁言,以后的日子也只会越过越苦。

他们俩之间的纠葛,祁言是一概不清,阿青也没打算跟他说,只当是布鲁达一时气恼迁怒了阿青,作礼道:“布鲁达,阿青只是个孩子,怎可能助纣为虐残害自家族人,是不是弄错了?”

“呸,”布鲁达吐了口唾沫,“谁他妈跟你是自家人,两条狗屎不如的齐狗,若不是我阿塔慈悲赏你们一口饭吃,早成狼狗肚子里的一滩肉水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哀声痛哭,附和着布鲁达抽泣道:“你害死了我郎平,就不怕真主惩罚吗!”

碍于祁言在边上,阿青只闷着声一言不发,心里只冷冰冰地想:原来这个女人和布鲁达串通一气,帮他找小老婆来了。

祁言:“姑娘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谋杀族人的凶手还没有找到,怎么就道是我们家阿青害死的?”

女子:“整天夜里只有她一个人待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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