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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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保姆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加湿器喷出的白雾弥漫在空气里,凌晨四点的天依旧漆黑一片,马路两边光秃秃的树干直指着夜空,车内赶行程的几人今日格外的安静。

昨夜池然那边发文撇清关系,又闹了好一阵子,西图娱乐紧急公关连夜撤了热搜。

杨宇把遗漏的营销号黑稿截图给工作人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所以你们到底是分手了,还是正在进行时。”

阮书灵没有立刻回答,她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手机页面跳转至微信,一时涌进来无数未读信息,而置顶第一位仍是池然。

随后她拉黑的动作一气呵成,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犹豫。

“刚才还在进行时,”阮书灵锁屏,将手机丢进包里,“现在是过去式。”

“行,算你还没有彻底糊涂。”杨宇边处理工作信息边说:“过两天我要跑项目,公司会给你安排一个小助理,你今天安心把戏杀青,后面还会有综艺要跑。”

阮书灵“嗯”了一声,车子拐弯驶入去往影视基地的必经之路,路面开始坑坑洼洼不平,颠得让人止不住发晕。

她快速按下车窗想让风吹进来,司机师傅下意识用手机播放起前一天的电台广播。

“欢迎回到FM1100,今天一如既往给听众朋友带来一首音乐才子江晚的《影子》,这首歌是江晚于十五岁那年写的一首抒情摇滚……”

阮书灵阖上眼,晕车是她的老毛病了,除了自己开车时不晕,其余时间她几乎被折磨的体无完肤,所以她从不在车上玩手机,一有点晕车的苗头,就必须得靠音乐来缓解。

而听电台是她从小在爸爸消防车上养成的习惯,更准确地说,FM1100是阮辞最爱的电台节目。

后来也成为了她的最爱。

可惜的是,阮书灵天生对音乐极其不敏感,就好比她能推测出这档电台节目的主持人十有八九是江晚的粉丝,一年有三百多天都在循环他的专辑,但她并无法用专业眼光去点评这些歌。

不过好在,这人的歌治疗晕车的效果不错,至少在她头晕目眩,恶心反胃时,他低沉的嗓音会轻扣住她心头的躁动,让她逐渐放松下来。

而这是她私人判断一首好歌的标准。

“姐,到了。”杨宇摇醒她。

阮书灵揉了揉眼下两团乌黑的眼圈,推门下车,右肩上的托特包里塞满了剧本和手写的人物小传。

她快速换好衣服和妆容,天已蒙蒙亮,不远处的盛荔才姗姗来迟。

“书灵。”盛荔嗲声喊道,不觉让阮书灵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来了。”阮书灵敷衍。

“今天我们有对手戏吗?”盛荔眨巴着眼睛问身旁的助理,“我记得好像没有吧。”

“有的,就一场。”阮书灵在等杨宇来接她,顺口答道。

“我刚才还在想昨天你和池然的事闹那么大,今天是不是来不了,”她突然顿住,语重心长道:“老板昨天还给我发消息,说怕你生他气。”

“你不会真生他气了吧?他其实挺好的……”盛荔不知为何撒起娇来,“我知道灵灵姐肯定是有苦衷的,你要有什么话不方便说,我可以帮你转达呀。”

转达?

阮书灵一时被她逗乐,就这点手段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天天给池然播报天气一定很累吧。”阮书灵笑了笑,“这点小事还是不用劳烦妹妹了。”

“啊,”盛荔气得暗暗咬了咬牙,马上委屈道:“你们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分手的吧,灵灵姐你可是误会我了,怪不得老板昨晚那样说呢……”

盛荔还在等阮书灵的反应,谁知阮书灵突然抬手打起电话,她莫名将免提按开,在场的几人皆是不明所以,不知道她要干嘛。

下一秒池然的声音响起,听着像是刚睡醒。

“喂——”

“你昨晚跟盛荔说我们分手的事情了?”阮书灵语速极快地发问。

盛荔的脸色一下难堪起来,嗓子差点没夹住,“池然哥是我——”

“哦。”池然没有理会她,答道:“没有说。”

“好的,现在通知你一声我们的关系正式结束了,以后让你身边那些花花草草离我远点,比我拍的古代戏还喜欢搞雌竞,不知道以为是从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呢。”

“怎么了,受委屈了?你在——”

没等池然说完,阮书灵啪地把电话挂断,她低头对呆愣在原地的盛荔笑道:“妹妹,我可没说你哦,你不要对号入座,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阮书灵甩下这句话悠然离去,杨宇走过来正瞧见脸色难堪的盛荔,他心里顿感不妙。

“没受委屈吧?”他拉着阮书灵往候场区走。

“谁?我?”阮书灵对远处的工作人员颔首打招呼后,又道:“谁受委屈还不一定呢。”

啧,自从阮书灵跟池然谈恋爱后,杨宇一度怀疑这一对渣男渣女集体从良,彼此惺惺相惜,难舍难分。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简直……太好了!

“这个盛荔之前一直对你阴阳怪气,我以为你为了池然都忍了。”杨宇拍了拍阮书灵的肩膀,“这才是像你嘛,虽然我是个男的,但我也有种乳腺终于通畅了的感觉。”

“不过,还有个不好的消息,”他忽地小声道:“过几天要和渣男一起上节目。”

阮书灵挑眉,“这算什么不好的消息?黑红也是红。”

“至少是红了,下次帮我洗洗白。”她话音里有几分自嘲。

“你脸已经挺白的了,”杨宇语重心长道:“你也知道咱们公司,除了资源项目好,管理层可是腐败得很,自求多福吧。”

“来,书灵你来——”导演慈眉善目地喊她。

阮书灵身穿水绿色的丝绸罩衣,外面批了件软毛斗篷,她连忙小跑过去。

少女温柔地蹲在章婉导演的椅子旁,她仰着那张小巧精致的脸正在认真听戏,清晨的阳光打在她发丝上,美得令人窒息。

杨宇随手拍下张脸部特写,传至工作室的微博上,很快收到一个点赞。

又是这个【WY】

杨宇乏味地关掉手机,开始等待拍摄结束。

最后一场戏杀青。

章导贴心送上一束鲜花,制片人从后台推来惊喜蛋糕,大家站成一排准备拍照,不知何时盛荔挽上男主角的胳膊,照片里她一个女三号颇有点女一的架势,男演员拼命往后撤,险些摔倒。

场上还有几位工作人员在哭,杀青仪式乱作一团。

“杀青快乐!”章导笑着为她庆祝,像冬日里一片独属于她的暖阳。

摄像机蜂拥而上,手拉礼炮响起,男演员终于脱身过来和她合照,工作人员围在一起调笑打闹,每个人心里都流露出不舍。

“下次再合作!章导。”阮书灵抱住导演,有点想哭。

章导从她出道以来一直对她欣赏有佳,即便她如今绯闻缠身,恶评连连,章导仍力排众议选她做女主,在她怀疑自己能力时,章导永远是最先鼓励夸赞她的那个,时常念叨着她是个有灵性的演员。

所以,她绝不想辜负她的希望。

杀青宴结束后,所有风波都已平息,池然这会儿才借机想要见阮书灵,还三天两头跑到她家,硬生生让她产生了搬家的念头。

阮书灵承认她喜欢过池然,要不是那天的变故,她可能真的会对他产生依赖,好在她分手向来果断,从不会留恋错误的感情。

她翻出手机给杨宇发去消息。

00:【我要搬家,帮我找找房子。】

对面很快回来消息。

洋芋:【现成的有一套,你今天就可以去。】

00:【谁的?】

洋芋:【公司的房子,领包入住。】

阮书灵打字飞快地询问。

00:【有没有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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