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梦三生——镜花水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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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相逢不见（一）

在一片黑暗的洞穴中，任何光芒和声音都是如此的刺耳，三人被一阵刺耳的石块移动的声音吸引而去，待他们走到那声源地，只见那一颗颗如珍珠般的晶莹水珠从空中轻轻飘落，落在这绝世女子的上、肩上，落在她的脸上、衣上。

透明清澈的水珠，从她乌黑的梢，滑落下来，慢慢流过她雪白的肌肤，仿佛连她的脸也美丽的几乎透明了。

张小凡忽然看得痴了，只觉得这洞里原本哗哗做响的水声忽然远去，在他眼中只有面前这个站在水中如出水芙蓉般的清丽女子，带着动人心魄的美丽，扑面而来。

碧瑶瞪了一眼张小凡，却是立马转头看向秦无炎。

少年似有所觉的低头，看到了另一张娇艳动人的脸，面上带着薄怒的红晕，却在见到他的瞬间惊讶起来，那少年眼中的欣赏与透彻如此明显，她的面颊不由得有些微红，心中尴尬，却又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欣喜。

索性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和张小凡一同看着那个水幕中的女子。

秦无炎笑了笑，满是宠溺，碧瑶小姐，多年不见，却不曾想此女子一如往昔，人生初见，故人依旧。

陆雪琪没有管那几道目光，听到声响，越加用力的摁住了那七块石头。

抬头，看着声响处。

淡然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悲伤与沉重，你透过这石洞，看到了什么呢？冥冥之中，似乎有谁叹了一口气。

“我们进去罢。”

陆雪琪说到，一马当先的走进了石洞。

余下三人也无异议，只是碧瑶在路过那水潭旁边的时候，忽然重重的拍了一把秦无炎，欣喜道：“这里是滴血洞啊！”

秦无炎的眼中也迸发出惊喜的眼光。

两人快步朝前走去。

张小凡苦笑一声，在后面慢慢走着，忽然间，一只白皙的手扶住了他，他朝旁边看去，果然是陆雪琪。

“慢慢走。”

那女子轻声说。

他心里一暖，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走的并不是十分小心，虽然此处是魔教八百年来的重地，但前面毕竟有两个人开路，他们跟在后面，若是这也能撞上什么机关，那也只能是他们二人自认倒霉了。这路径幽深曲折，且缓缓向上，看来是要走到这山的腹地去了。

陆雪琪暗自打量着，心中道。

忽然一阵明亮。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堂一般的地方，并不是真的大堂，只是一间偌大无比的石室。在石室左边，放着两尊巨大的石刻雕像，一尊慈眉善目，微笑而立，一身衣裳被刻的如风吹拂般栩栩如生，倒有点像是佛门的观音菩萨。

另一尊却完全是不同的模样，狰狞凶恶，黑脸鬼角，八手四头，甚至在嘴边还刻着一丝鲜血流下，令人看了不寒而栗。此外在这两尊雕像前面，还有一张石桌，上边一个香炉，旁边放着几包香烛，都是灰尘遍布，估计这八百年来从未有过香火。

此时此刻，却有着青烟飘起。

至于这石室的另一头，却只有几个蒲团，随意地扔在地上，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张小凡二人看在眼中，正诧异处，却见先前快速走去的那二人正一脸肃然的跪在那雕像面前，口中念道。

“幽明圣母，天煞明王，圣教四十三代弟子碧瑶/秦无炎诚心拜见。圣教遭厄，衰微已久，无数教众，披肝沥胆，为兴圣教，前仆后继。唯愿圣母明王，垂怜苍生，赐我福祉，再兴圣教，渡化众生，共登长生不死极乐欢喜境！”

陆雪琪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张小凡微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这两尊神像只怕就是魔教中人供奉的邪神，不禁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不再多看一眼。

四人安置好后，便各自散开了，想起离开时有些紧张的气氛，张小凡不禁摇了摇头，或许因为这里是魔教圣地遗址吧，秦无炎二人开始时刻警惕起他们，碧瑶亦然，若是不妨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或许他们还能算得上是朋友，但是眼下的场景，只怕一个不小心，就得打起来。

他苦笑着看着自己手上的绷带，暗自道：得快快好起来啊。

他走着走着，被一山洞所吸引，抬起脚缓缓向那边走去，那是一个钟乳倒悬怪石突兀的山洞，洞里各色钟乳石千奇百怪，颜色也是异彩纷呈，在他面前，洞口处立著一大块巨碑，上边龙飞凤舞地刻著十个大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十个大字，每一字几乎都有半人大小，笔意古拙，笔势苍劲，直走龙蛇，竟有迎面而出，呼啸苍穹之势。

 张小凡初看还没什么，但注视片刻之後，忽觉得头脑一昏，整个人竟是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他心中大吃一惊，连忙定了定神，但见那字依然还在碑上，纹丝不动，只是这气魄当真吓人。

他暗自记了下来，准备一会儿会和的时候叫陆雪琪过来看看，这个师姐向来聪慧无比，想来能看出些什么。思及此，他不再看那石碑，而是绕过它，走向了后面。

忽然他怀中的烧火棍泛起了奇异的光芒，尤其是烧火棍前段那颗珠子，更是亮起了不同寻常的青光，但这一次却是柔和的，就像是遇见了多年未见的老友，老熟人一般，带著不尽的思念与眷念。

张小凡惊讶地向前看去，他看到洞底是一面光滑的石壁，石壁两侧各有一条隧道，通往不知名处，但在这石壁之下，却是一块青石平台，上面竞有一具骷髅，成端坐形状，安静地坐在那里。

而烧火棍上的那一颗珠子，此刻就对著这具骷髅，泛起了青色的柔和的光。

他过去拜了一拜，继续向里走去，那是一个更大的石室，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顿时攫住了他的目光，只见它开头是两个大字：

天书！

另一边，陆雪琪在一处石碑面前停下，她看着这石碑，目不转睛，这个女子的表情从未像今日这般鲜明过，那是怎样的复杂啊。

她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它，反手拔出天琊。

正欲毁灭字迹之时，一个声音唤住了她。

“陆仙子，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秦无炎淡淡的笑着，眸光却无比冷漠，宛如一条毒蛇一般，盯着它的猎物。

“毁了它。”

陆雪琪冷冷道，丝毫不为他的目光所动。

“这是我圣教的重宝，怎能轻易的让你毁了？”

少年嘴角是笑，袖袍浮起淡淡的青色光辉，冷意笼罩了整个石室。

“红颜远，相思苦，几番意，难相付。十年情思百年渡，不斩相思不忍顾……”陆雪琪念到，更加刺激了秦无炎，少年的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面上却笑的更加灿烂。“收起你手中的斩相思吧。”

秦无炎惊疑不定的看着她，那个美丽的女子，怎么会知道他手中的就是斩相思？

“看看它，你也会毁掉的。”陆雪琪转身，背对着他。

他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轻巧的移动了过去，戒备森严。

他到了石碑边上，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这样几行字：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

以我血躯，奉为牺牲。

三生七世，永堕阎罗，

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

“厉血咒……这种东西，也的确该毁了，总不能……让她看到……”秦无炎喃喃道，随即有些怪异的看她一眼，似乎不知道她一个正道中人，怎么会知晓这么多魔教的事情，仿佛比他还知道得多，到底是少年心性，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到底是谁？谁告诉你这么多的？”

陆雪琪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说：

“是我夫君告诉我的。”

然后再秦无炎怔愣的瞬间，手起剑舞，这石碑，瞬间化为粉末，消失殆尽。

少女盯着那个少年，他明明看着自己，他的眼神明明就是喜悦，她笑了起来，伸手想要抱住他，她的手悬在半空：

“惊……”

话音不闻，那个白衣少年，面带失望的在她面前转身而去，他原本满含期望的双眼，瞬间化为失望，她听到了他的话，顿时如坠冰窟，她只好怔愣的任由那人离去，白色的身影显得有些仓皇，他眼中的失望太过明显，他的话语也被她收入耳底：

“原来……什么……也没有啊……”

她听到那个少年说，陆子蕴张开了口，想要呼唤他，不是的……我就在这里呀……

她连忙向前跑去，却不论如何都追不上他的背影，这是哪里？风穿过她的衣服，树林飒飒作响，不要走，不要走啊，陆子蕴无声地喊着，那声音分明响亮到刺耳，但是那个略显失魂的白衣少年却闻所未闻，她总能碰到他的。

她坚持着，她跑着，却跟不上那个缓步的人。

不要，让我……让我碰到你一下吧。

她在心底默念。

陆子蕴这般想着，但是她的身体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那些御剑飞行的记忆，也仿佛一瞬间远去，她好像回到了那个最初，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那样，嗓子中传来的腥甜，就像是每次跑完一千米之后的感觉，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停下来……你停下来吧……

这一次，他好像终于听到了她的话，她看见他终于停了下来，陆子蕴笑了笑，有些苍白，她走了过去，伸出手，好像无数次那样，想要拉住他的衣服，然后对他说：“惊羽，是我。”这次也是如此，但这次更加焦急。

那种故作平静的俏皮，在这一刻全然不存在了。

她的手就要触到那片雪白的衣，惊羽，她念到，然后触上了那雪白的衣服，只这一瞬间，便叫她变了脸色，那是怎样一种疼痛，仿佛从灵魂的最深处传来，好像要把人一寸一寸碾压的痛，深入灵魂，当她触碰到那衣角的时候这种疼痛让她猝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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