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起与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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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山庄,卯时二刻。此时的澹泊敬诚殿外,在皇上面前算有些排面的王公大臣都早早到了。其中有些人,也是在外头等了一刻工夫的。这些人里,就数谢全宁到的最早。公多格到时,见到殿外只有谢尚书一人,心里都是很惊讶的。王公大臣们二三人聚在一起,彼此都在打探旁人是否知道些什么事。

裕亲王万广与襄亲王万善,二人都摇头应对旁人的打探。而温亲王珩克则对内大臣鄂伦笑道,“昨儿陈公公去告知我的时候,倒是也没有说其他的话。大约是皇上又收到什么人的秘奏了,才将咱们叫来一起议事吧。说起来,我还是更担心兵部尚书由谁接任一事。这才是关乎咱大满万民生计的大事。”

忠亲王承泰,哲郡王承海,这二人所站的位置,是离着珩克很近的。话也听得明白,自然是歪首点头起来。就见承海道,“京中推举的,我想大约是兵部的人。可兵部侍郎,比起现在的尚书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说起来,外头的武职官员,倒是也有可用的。只是,未必吏部争得过兵部。很是难办了。”

承海说话时,公多格与领侍卫内大臣巴果相视一眼,又一起望向了谢全宁。谢尚书知道众人心思,先是垂首片刻,随后再抬眼与众人笑了笑。他叹了一声道,“有些事,吏部可以不争。但是诚如温亲王所言,这是关乎大满万民生计的大事,吏部是不敢不争的。若是京中所奏不大稳妥,该说还得说。”

众人交谈时,这工夫又过了一刻。大家始终不见德章帝出现,众人面面相觑起来。最后还是襄亲王万善找了在澹泊敬诚殿外听差的奴才,只做主道,“昨儿陈公公传话,皇上要在这儿与我等议事。不知公公可否跑一趟,问问陈公公,可是皇上另有安排了?”万善也不是小气之人,自然是有赏钱给的。

在殿外听差的小太监,拿人手短,且面对的又是一个万字辈有实权的王爷,自是笑不迭的就领赏走人。等他跑到了烟波致爽殿时,外头听差的还是小兴子。小太监可不敢得罪大总管的徒弟,只拱手笑道,“兴公公!”问了好后,他才将来意说明。而后又是一副笑脸迎人,“还求您进去问问陈爷爷。”

陈航此刻正在殿内暖阁外。小兴子进去只将话一转达,而后又是轻声问道,“师父,主子今儿可是起迟了,昨儿却歇得不晚。您看要不要叫随行的御医候着?主子昨儿叫您去给各位王爷大臣传话,可眼前已经是晚了,那边是不是就先不要叫众人等着了?还是将他们都请到这边来,也免得耽误事情。”

大总管方才一个人站在暖阁外时,就寻思着要不要找个御医了。小兴子一说,他也就点头了。“你去叫人去将御医请来。那些王爷大臣,你去先叫他们在澹泊敬诚那边等着。若是王爷们问了,就说主子手上有事要料理。”见徒弟傻瞧着没动,陈航就用拂尘敲了他的帽顶,小声说了他句“糊涂东西。”

陈航在耐着性子给他点拨前,却又问了他一句,“算算日子,今儿京中只怕该到信了。叫他们去外头盯着,只要有书信送来,直接交信差给万岁爷送过来。”说罢,才给小兴子解答道,“主子是要同随行的王公大臣们正经议事。什么地方说什么事,有的地方是没有讲情面的时候。快去吧,别误了事。”

小兴子跑去澹泊敬诚那边传话自不必多提,不大会儿工夫,御医和信差倒是都前后而至。陈航算了算时辰,却依旧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此时也顾不得其他,才硬着头皮在暖阁外道,“主子。”如此连唤三声,且一声比一声的调要高。可里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大总管心里越发没底,推开暖阁门。

皇上没有龙体有恙,只是今儿的天阴沉得很,叫他一时睡得迷糊,才忘了时辰。等陈航进暖阁时,他才迷迷瞪瞪着嗯了二声。大总管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忙招呼了奴才们伺候主子洗漱更衣。为了更稳妥些,御医也叫了进来先给主子请脉。皇上这会儿,倒是清醒了许多,问过了陈航,也就知道已晚。

经过皇上这么一通耽误,等他去见王公大臣时,已经是辰时一刻了。陈航跟在皇上后头走,却没敢忘了事情。只叫着二个奴才,把京中送来给皇上的信件都抱了去。大总管在皇上后头,可不敢大意,只不住道,“主子,您且当心脚下。已是慢了一些时候,您先顾稳当了自己,他们不急您这一会儿。”

澹泊敬诚殿外的王公大臣们,总算是把皇上等来了。皇上在宝座上线受了众人的问安礼,可随后却没有说起行宫的账目。他先叫陈航给底下站着的众人上茶,趁着上茶的工夫,将奴才们抱来的信件给挑着看了看。没有先看后宫诸人的信,而是先挑着毅亲王的折子看了。可看完折子,脸色就古怪了。

裕亲王万广,率先开口道,“皇上,可是京中人等对兵部尚书之事有不同看法?不知珩英向您奏对了何人?”在这位身为宗令的老王爷看来,可接下兵部尚书的,可是凤毛麟角。若是珩英举荐,也该是绕着他身边一派的人里去挑。若是如此行事,皇上这古怪神色才是奇怪的。什么人选值得意外了?

使德章帝神色古怪的,却不是为了兵部尚书人选的事情。珩英居然在折子里提及了粘杆处。这位毅亲王上奏,粘杆处取缔两百来年,先帝仁心,虽使其中兴过一阵,却后来将其罢免。可如今外头案件横生,却是该酌情考虑恢复粘杆处。这一奏,也就是把外头文字狱的事情给报到了皇帝的眼巴前了。

皇上放下折子,只是平淡道,“毅亲王在给朕的折子上确实推举了几人,有兵部的左右二位侍郎,也有外头的武职官员。说京中的臣工们,意见不大统一。叫朕在定人选时,可叫吏部尚书根据他们往年的考评来衡量一二。他本人确实是有更看好的人。不知你等意下如何?”见珩英折子,已知事成。

内大臣鄂伦先是微微垂首,听到兵部左右二位侍郎时,心下一惊。他便站出一步,拱手对皇上道,“皇上,您方才说兵部的侍郎,是哪一位?”不怪鄂伦心惊,兵部侍郎,按照大满的规制,且左侍郎与右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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