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拔与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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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的宫中,各处皆是喜气洋洋。中宫嫡子生辰,只要不是你十分没有眼色,就是扮都要扮出一个笑吟吟的模样展露人前。太后人虽稳坐于慈宁宫,可那些在她跟前当差的奴才们,也都挑着不少吉祥话来说给她听。毕竟,大皇子延璟目前是由慈宁宫的太后娘娘抚育,小主子好与坏,皆会同太后有关。

苏束进殿之前,暂时顶了楚康差事的水公公,正在外头叮嘱奴才。嬷嬷仔细瞧了,他办差确实不输给小楚子。方才,有奴才倒是有心想卖个好,可马屁却拍错了地方。水公公心里明镜似的人物,不仅没有因听了二句好话就忘乎所以,反而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好好立了规矩,这才是主子手下妥当人呢。

太后抬眼便瞅到嬷嬷面上透着欣慰之色,一时会错了意,便道,“延璟生辰,这些奴才们来我面前说吉祥话,无非是讨个赏。这也能值得你高兴了?”却见嬷嬷摇头,太后又道,“小楚子不在我跟前,也是不大方便。总是使唤小水子,我还怕累着他。你觉得还有什么人可用?先预备着,往后填满才好。”

苏束闻言,马上就意识到主子这是开始对人手方面留意了。她稍作思索后,才应下道,“正六品的副总管,除却小楚子,自是有一个空缺的。可您的茶房、膳房与药房,这三处的首领太监却动不得。而小水子如今才是正八品的衔,按规制,正八品的公公,还能有三个缺。就看主子更属意谁了。”

听嬷嬷提起茶房、膳房与药房,太后倒是记性不差。她只道,“茶房和药房的人,总要有个我可信任的人在。膳房里,小喻子和小邹子,自然也动不得。且再看看吧,若有机灵的,抬举一二,与小水子平起平坐就是了。今年也就罢了,明年,再给小水子升品,如此再历练一年半载的,补了总管缺。”

太后见嬷嬷发愣,以为她是在为楚康委屈,却笑道,“往日你与小楚子也总要争个高低,这会儿见我要抬举旁人了,你倒是替他着想。”话又停顿一二,才继续道,“皇上才给慈宁宫的人升了六品,我要抬举他,也抬不到六品。若是七品衔,占个副总管之位,也不算委屈他。楚康也不会计较什么。”

嬷嬷见主子想岔了,忙摇首道,“不是这么个事儿。奴才和小楚子,见有人能帮到主子,只有高兴的心思,可不敢争什么。”说着,才将外头看到的事情说给太后听,“水公公办事,奴才是一万个放心的。您抬举他,奴才高兴还来不及呢。叫他受累这些日子,您赏恩典下去,却也是他该得的才是。”

闻听苏束一语,太后也就颔首道,“他从前在上驷院当差,与咱们慈宁宫有机缘,我见他不同其他奴才,才起了惜材之意。如今看来,也算当年我没有错看他。宫里奴才千百,好奴才却少之又少,可遇不可求。”想到此,便又吩咐道,“你去外头瞧瞧,若是他无事,请他进来,我自有话要交代他。”

待水公公被苏束请进殿,太后也就开门见山道,“方才我与嬷嬷再说话,想起一宗事。”这便将人手之事也说与了水公公听。等把话讲完,才又道,“你如今暂顶楚康差事,就为我留心一些。若有得力的人,仔细教着。等皇上回京,该是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我也少不得要为你说话,再抬举一二。”

水公公这才明白,为何方才嬷嬷笑意古怪。他见主子有意施恩于自己,大方受了。先谢恩,而后才回话道,“回主子的话,您对奴才的恩典,奴才没齿难忘。给您当差,奴才不求升官发财,只想与主子您善始善终。您只管瞧就是,楚公公不在时,奴才自会把慈宁宫的差事都做妥帖了,不叫您忧心。”

太后闻言,才又吩咐道,“今儿延璟生辰,旁人去我也不放心。一事不烦二主,也就还是辛苦你吧。我就将源哥儿与他,都托付给你。”吩咐完这些,心思又转到了皇后那边,便又吩咐道,“你多留意今儿的坤宁宫。若是有人对源哥儿不敬,只管拿出慈宁宫的气派来。若有不服的,来慈宁宫说话。”

主子如此爱护严家小公子,苏束不禁失笑。抬眼瞧主子时,眸子尽是感叹。“主子只怕多虑了。能来参宴的,能有几个没心没肺的主?在坤宁宫面前闹事,打的可是皇后的颜面。若是真有人暗地里挑弄是非,奴才倒是以为,未必能如愿呢。老大人的徒弟,绝对没有那么不经事儿,谁吃亏真不一定。”

就在太后与苏束和水公公说话时,宫内南三所那边,倒是也热闹得很。有人会去慈宁宫讨赏,也就会有人来大皇子跟前讨吉利。见奴才们吉祥话不断,前来瞧长兄的靖穆公主,都忍不住多了几分笑。她实在是不耐烦受这份罪,只与延璟笑道,“今儿紫禁城里,人人都知道是你的生辰。果然不一般。”

延璟见妹妹笑话自己,却不恼,只拉了靖穆的手,等落座后才道,“我今儿起的也不算晚,还想着去给皇额娘磕头。可就那么会儿工夫,眼前奴才一个接着一个变,竟然把我绊住了。若非皇玛嬷的奴才机灵,只怕人都要堵在门口。你想进都进不来。”他给妹妹递去了一盏茶,又把摆的果子推向她。

靖穆见这会儿没有外人了,才道,“皇额娘若是不肯叫严家人入宫,你也别拧着来。若落了口实,还是咱们自己吃亏。”说着,她有几分好奇,也不扭捏,直言问道,“兄长,这会儿谢家人可会入宫?”见延璟微楞,忙道,“我昨儿可是偷听了母妃几句话,一时好奇罢了。就想瞧瞧怎么个不一样。”

延璟却压低了声,“谢家可入宫的人,自是有的。”他面有犹豫之色,大约是觉得不把话与靖穆说了,实在是愧对他这个兄长身份。只谨慎着与她道,“谢家三郎和四郎,都会来。妹妹所言,到底是指哪个?若是四郎,皇额娘肯定会念叨你。若是三郎,劝你也莫要好奇。皇额娘,哪个都不大欢喜。”

靖穆见长兄难得端起兄长架子来,引得她“噗嗤”一笑。她忙摆手道,“我都省得,绝对不叫皇额娘和母妃说我。不过是昨儿意外听了几句话,好奇为何旁人口中的人物到了他们嘴里,意思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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