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婚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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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二十年,三月初七。

禹国东都不见草长莺飞,却见天将大雪。

东都首富的府邸内,亭台楼阁雅致,池馆水榭清幽,处处雕梁画栋,本就富丽堂皇的宅子,如今更是披红挂彩,喜庆非常。

已是亥时,戚宅内一间清幽的阁楼上,灯火通明。房内,大红喜服高挂,凤冠在烛光中熠熠生辉。半掩的窗台上,一座鎏金炉正燃着香,青烟袅袅腾起。

戚长月亭亭坐在紫檀柜前,一对玉手在红色喜被上轻轻按了一按,瞧着喜被上的戏水鸳鸯,眉眼尽是待嫁少女的娇羞笑意。

“小姐,亥时,您该歇息了。”绿梅给戚长月铺好床,来到她身后,给她轻柔梳发。

戚长月心不在焉将柜门轻缓阖上,芊手托腮,嘴角带着浅浅笑意,小声念念:“小公爷会是什么模样呢?...”

她此时未施粉黛,眉眼有着些许女子少见的英气,皎皎面容有如水墨晕染。

将戚长月绸缎一般的长发往后一拢,绿梅笑道:“小姐,小公爷必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老爷肯定给你挑的是最好的夫婿。”

十六岁的戚长月含羞低头,星目流转,满心欢喜道:“嗯...”

七日后,便是她和庆国公府小公爷的大婚之日。东都首富独女和钟鼎勋贵庆国公府小公爷大婚的消息,在东都已沸沸扬扬传了快一个月,满城皆知。

想起大婚的消息,戚长月便心中一紧。公主出嫁也就传七天,而首富嫁女的消息在东都已盛传不歇近一个月,都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奈何如今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为了这场满城皆知的婚礼,戚长月一个月前便来到东都,耳闻一些关于婚讯的传言,有些传言让她听着,都不禁感到背脊发凉。

戚李两家的婚约,是五年前便订下的。但庆国公为了不让小公爷沾染上东都世家公子的纨绔风气,早早将他送往百里之外的颍州求学。而戚长月大部分时间也是陪着祖母在锦州,来过几次东都,也是扮了男装,以首富堂侄身份跟在父亲身后学经营,熟悉自家生意。

所以,戚长月和小公爷未曾谋面。

或者说,在东都,就没人亲见过东都首富独女的真容。都传她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却没人真正见过。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市井小民都言之凿凿:能攀上庆国公府这样的权贵之家,那女子必是配得起所有形容女子的溢美之词的。

“东都怎还是这般冷,锦州这时都春暖花开了。”戚长月来到窗前,看着窗外凄冷的夜色,郁郁道。

戚长月离了火盆,只着两层单衣立在窗边,她身影在烛光中更显得绰约窈窕。夜风大,绿梅怕她着凉,赶紧将大氅给她披上。

“小姐可是想念锦州了?”

“世人都说最忆是江南,我最忆江南的锦州。”

绿梅笑她:“再过七日,您就要嫁到庆国公府,到时三年五载都回不了一次锦州,您可如何是好。”

戚长月听到“庆国公府”,便想起五日前,她听闻小公爷从颍州回了东都,心中莫名欢喜。又想起父亲常说小公爷仪表非凡,为人温和谦逊,是颍州书院连年的头名,可谓前途无量,是个再好不过的夫婿。她咬着帕子在房中袅袅婷婷踱了一早上,最后换上男装,一路打听着找到庆国公府。

本想偷偷瞧一上眼小公爷的模样,却在看到庆国公府的高大门匾后,想起母亲说过婚前相见不吉利后,压下心中悸动,转身离开。

绿梅将床幔放下,“小姐,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正转身,房门“嘭”一声被猛地推开,戚济明面色惨白奔进来,他身后跟着卷进一阵刺骨寒风。戚长月见父亲神色惶恐,迎过去,“爹爹...您怎么了?”

戚济明不回答,往戚长月手中塞了一块冰冷玉佩,颤声道:“月儿,带上玉佩,去庆国公府求救!快!”

戚长月拿起玉佩一看,是当年戚李两家订下婚约时李家所赠的玉佩,给了这玉佩,便认戚长月是李家的人。但父亲一直将玉佩深藏,即便近年庆国公权倾朝野,他也从不炫耀示人。

戚长月握紧戚济明冰冷的手,问道:“爹爹,究竟是何事竟这般十万火急?”

首富戚济明有力挽狂澜,盘活死局之能,商海沉浮数十载,从来是处变不惊。而此刻,他却双眼含泪,眼神近乎枯死,他欲言又止,一番挣扎,只道:“月儿,你...你不要怪爹爹,爹爹没能护好你。”

“轰隆”,传来大门被撞开的声,父女俩心中一颤,随后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奔袭而来,有人高声喝令:“全部拿下,如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戚济明听着认命般沉沉闭上双眼,在戚长月的手背上沉沉拍了两下,语速急迫却沉着:“月儿,来不及了! 快!你速去庆国公府,别怕!别回头!别回来...好好活着!”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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