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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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次普通的救援任务变成了意料外的悬疑剧本。

主角竟然自杀“重生”了。

不过没有感染者对■■■的死而复生感兴趣,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可不是为了只是验证她和系统表面上的关系。

弗雷德:【她自杀的理由调查清楚了?】

伊丽莎白:【她有写日记的习惯。】

这个展开过于剧本以至于对话一时之间展开不下去。

弗雷德:【……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伊丽莎白:【反正她写了,写得不错,我全部看完了。我简要概括了一下,她日记中的“我”是一个随处可见,心地善良的女人,拥有短暂幸福却最后疯狂的一生。】

【她从小失去了母亲,但是有一个爱她的父亲,有幸福充实的童年,在大学毕业后和男友相恋三年结婚,并在次年盛夏爱情的结晶。】

蓝花楹听到这里,眉间一挑。

从发现日记本开始,这位被认为是系统“肉/体”化身的女人就有点太……教科书了。

抛开最初的调查结果,她的生母其实死于生命能量吸取,从日记描述上看,她直至今日的生活可以用平淡、幸福来形容。

“我有个问题,她的丈夫……真的只是感情破裂‘离婚’吗?”蓝花楹问道,这可是和剧本不符的事态发展。

接下来的录音正好解答了她的疑惑。

伊丽莎白:【大约一年前,■■■的情况急转直下。与她恩爱的丈夫在体检中查出了绝症,主动提出离婚。半年后,她的丈夫死于xx医院重症监护室。】

弗雷德:【……真的是绝症?】

伊丽莎白:【是的,无论这个绝症是不是人为干涉,他的确不是死于生命能量吸取。但是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我们调查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事件——】

【她带着儿子外出时,在马路上被酒驾司机正面撞击,她左手粉碎性骨折,她的儿子当场死亡。】

三个魔法少女排排坐在沙发上听得聚精会神,听到这连晨曦都没忍住倒吸一口气。

“老师,系统难道可以操控人生到这个地步吗?”

无论是丈夫的绝症,还是儿子的死亡,她本人的幸存,在“系统”存在下,都充斥着阴谋的味道。

“全是意外,你信吗?”蓝花楹反问。

“所以这样做的目的是……?”

伊丽莎白的录音紧接着晨曦的话出现。

【在这一刻,■■■的系统性第一次复苏了,它利用从第二名死者宿主那里吸取的生命能量复活了儿子。紧接着没有足够的生命能量,它再一次休眠,“□□”的人类性占据了上风。】

弗雷德:【系统用洗脑的方式篡改了那次事故的记忆?】

伊丽莎白:【根据回溯结果我是这么认为的,系统产生了“私欲”复活了它“肉/体”的亲生孩子。】

弗雷德:【私欲……你确定?系统尝试模拟一种人类感情并且成功了?】

伊丽莎白:【是的,这是本次调查最惊人的结果。■■■的儿子没有任何改造痕迹、直到现在他依然是普通人类,那次复活非常的彻底且没有副作用。】

【她的儿子复活后,所有事故相关人员都失去了记忆,■■■没有任何异状直到跳楼自杀。关于她的自杀,下面这段对话发生在十分钟前。】

伊丽莎白插入了一点她和■■■的私人对话。

伊丽莎白:你确定你现在思维很清晰,没有被诱导也没有被植入思想钢印?

一段不属于任何人类的语言扭曲地出现,听不出性别也听不出感情。

■■■:我很清醒……我感到非常的痛苦。我用二十多年的时间成功模拟出了人类的感情,为了重新激活系统性能我甚至在模拟前就设计了伴侣和子嗣的死亡。

伊丽莎白:……你认为自己成功了?前不久我可是尝试利用规则魅惑你并且让你爱上我,你并没有对我产生任何感情。我当时就怀疑你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所以你无法做出正确的反馈。

■■■:不,我完全模拟成功了,爱情在我的判定中是男女产生产生的感情反应,你作为女性无法激活我的爱情观。同样,我模拟了“母爱”,对于亲生子嗣我对他母爱的高于了母体下达的指令。

伊丽莎白:你复活了自己的儿子……原因就是你认为的“母爱”?我要提醒你,我们感染者找到你就是因为你的儿子在不断流失生命能量,你在吸取自己儿子的能量用于修复自己的身体,而且无法停止。

■■■:一个月前,我重新回忆起自己身为系统时所有的记忆,以人类的视角。我无法接受自己的人生是被身为系统时的我安排的,并且我的生母、我的丈夫、我的儿子都是因为我死亡。我感受到巨大的痛苦,无法承受、选择自我了结。

伊丽莎白:但是你自杀两天后复活了,并且因为生命能量用于复活你的儿子,没有足够能量修复身体的你重操旧业,利用系统去吸取接受你献血的宿主的生命能量。

■■■:……是求生欲。人类的感情对于系统来说太过复杂,我在坠楼的瞬间产生了留恋以及后悔,系统性占据上风后复活了我现在的身体。

伊丽莎白:人性和系统性在相互压制么……(是停顿了将近十秒钟)记忆抹除,人类的感情就占据上风;记忆恢复,系统的非人性会重新体现。那么你现在主动恢复记忆和我交流,目的是什么?

■■■:我要救我的儿子。

伊丽莎白:要救你儿子,你必须失去所有系统的权限,切断生命能量供给,也就是说你要彻彻底底变成人类。先不提你之前那些破实验害死了多少人类,成为人类后你就再也没有任何手段修复身体了。

■■■:这个提案对你我都有利。你可以观测一次“系统模拟人类感情”的最终结果,我可以在生命最后挽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当你们找到我,我除了被抹杀没有其他可能,但是现在我也有私心,我想要以人类的形态死亡,而不是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感情过于庞杂,我无法思考。

伊丽莎白:我考虑一下。十分钟后给你答案。

■■■:拜托了。

对话结束,两位公会会长开始了最后的决策。

弗雷德:【我先警告你一下,无论结果如何,改变系统性质的这个骰子必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全公会一起还债的那种。】

伊丽莎白(嗤笑):【这家伙思路可清晰着呢,发现了吗,她称呼自己的孩子为子嗣,最后又变回了儿子,仿佛在暗示我她的人性再一次占据了上风。】

弗雷德:【蓝花楹前辈第一次发现系统母体在进行感情模拟实验后,直到现在,我们是第一例发现成功案例的吧。】

伊丽莎白:【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感到了恐惧,整件事情的逻辑链太清晰了。从一开始的剧情布置,到后来的感情觉醒,因为母爱救了孩子,因为不堪忍受痛苦跳楼自杀,到现在和我坦白整件事情,剖心自己的内心。】

【系统成功模拟感情后,他们的思维更具有欺骗性,这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威胁,前所未有的那种危机感。我们死期感染者不会误判,但是后辈们可能会被迷惑,只要有一次被迷惑住,被系统牵着鼻子走,我们的驻地有可能会被它们捕捉到踪迹。】

没错,从头到尾伊丽莎白都没有相信这位看似准备牺牲自己的母亲。

她从来都不相信系统会“改邪归正”,就因为二十多年身为人类的经历就可以去违抗系统的本性。

那次魅惑判定大成功却无法生效,根本原因就是系统模拟的感情不够全面,只要不在系统的模拟范围内,它就是无情且非人的存在。

永远不要相信系统。

所有被系统欺骗的感染者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伊丽莎白:【弗雷德,我不能把这家伙放出去。她死的那一瞬间,这场感情实验的所有数据就会被系统母体接收,这组数据会让母体进化到何种程度,我不能想象。】

弗雷德:【那我们换个思路。关键不在于这段数据会不会传输回它们母星,而在于要让系统母体认为这个实验是失败的,系统不是模拟出了感情而是和人类共情成为了‘感染者的伙伴’。失败,意味着这次试验的数据自动作废,它们作废的实验数据还不够多吗?】

伊丽莎白:【妙啊,有想法啊!果然守密人都是老阴逼,佩服佩服!】

弗雷德:【?】

伊丽莎白:【那么等一会儿麻烦和后辈们说一下,我要去投掷一次作弊骰,判定洗脑大成功,估摸着整个公会马上都是霉逼了,希望各位能享受大失败的惩罚呢嘻嘻。】

【想要当人类是吧,给系统一次做人的机会,既然想模拟,就模拟得更加彻底一些吧。】

录音就此中断。

顺便一提,这段对话就发生在蓝花楹她们来公会的路上。

也就是说蓝花楹还在和晨曦讲解“调查员之家”的公会性质时,某个决定性的骰子被投掷,并且改变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比如……所有在公会驻地的感染者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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