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镜花水月虚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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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陵是大秦帝国的第一任主人死后的安息之所。

史料记载,嬴政生前一统六国,死后为了继续掌控天下,耗费诸多人力物力为自己打造了一座无与伦比的地下宫殿。

传说陵寝中以玉石铺地,寒玉为床,明珠宝石缀为星辰,又仿咸阳宫之布局,内外宫城尽列其中,论规模可谓是历代皇陵之最。

太史公司马迁亦有记载,言道:“始皇初即位,穿治骊山……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在嬴政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秦陵确实如传闻中那般富丽堂皇,巍峨庄严,可惜当异族人入侵,与复仇者一同打开陵墓大门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封闭近千年的亡者之地,在历经漫长岁月的沉寂后,终于重见天日。

面对数不尽的奇珍异宝,狼牙闯入者红了眼,他们极尽可能的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装进腰包,即便带不走,也要把值钱的东西尽数抠下来。

铭刻着时代光阴的壁画因此失去色彩,玉石制成的地砖光滑不复,目所能及之处皆是一片坑坑洼洼,墓室中满目疮痍,几乎无一处完好。

这些人被财富迷晕了眼,没有了上级人的约束,一个个沉浸在纸醉金迷的梦里,全然忘记了身边潜在的危险。

于是他们很快便遭到了秦陵主人的报复。

地板内的暗格被触动,弹出的机关弩将贪心的掠夺者们尽数射成了刺猬,即便有一二漏网之鱼,也很快在一片毒雾中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僵硬的躺倒在地,不甘的睁大眼睛,期待着会有折返的同伴救命……

可惜,直到在毒雾的折磨下彻底失去呼吸,他们也没有等到救援,只余一地散落开来的珠玉宝石,仿佛在嘲笑着这些人的结局。

一颗碧绿的玉珠从石阶滚下,被一只修长的手捡起。

玉珠通体圆润,散发着美丽的幽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但此刻拿着它的主人,却无心估量它的价值。

冯夷拈着玉珠步上石阶,看着墓室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一双桃花眼中尽是鄙夷,“真是强盗本性,为了财宝不要命,连这么粗浅的机关都没注意到!”

“珠子有毒,你还是尽早扔掉的好。”

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从冯夷身后闪身而出,她的脸上覆有薄纱,只余一双明眸暴露在外,模样看上去不大,垂落于耳畔的几缕发丝却已经显出了些许霜色,正是随冯夷一同进入秦陵的子翾。

冯夷将玉珠举到眼前,懒懒的打量了两眼,淡笑道:“师妹说的是,这嬴政的东西,哪怕没毒我也不敢拿,还是留给那些敢拿的人吧……”

言罢,他捏着珠子的手微微用力,散发着幽光的玉珠从他指尖弹出,顷刻间贯穿了一名还没有死透的狼牙兵的喉咙。

子翾看着地上的尸体,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狼牙军与唐军都赶在我们前面,方才一路上多有踪迹,怎得到了这里却只有一些散兵的尸体,我们莫不是走错了路?”

冯夷把玩折扇的手一顿,不动声色道:“秦陵的路错综复杂,死路甚多,这处墓室可以通向外面,想来应该是没错的。”

子翾看了冯夷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了,提醒道:“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我们已与狼牙一方撕破脸,若非必要,不可再与唐军发生冲突……”

她这话是特意说给冯夷听的。

冯夷离开骊山多年,却到底是阴阳家弟子,这些年来与阴阳家上任左长老姬旬的联系也一直没有断过,子翾是姬旬的亲传弟子,对这位名义上的师兄不算陌生,对其与李唐皇室的恩怨也有所耳闻。

虽然了解冯夷的为人,知道他恩怨分明,但就怕他脾气上来了,非要去找唐军的麻烦,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场是非。

冯夷知子翾心中所想,却没有应承什么话,似笑非笑道:“刚才路过麒麟厅,沿途机关尽数被毁,若无意外,当是朔方军的手笔。之前我曾探得唐军在长安的部署,发现驻守雁门关的苍云一部也来了长安,若我猜得不错,等秦陵之事告一段落,这些人就该行动了!”

子翾道:“你这般确定,唐军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冯夷漫不经心道:“郭子仪不傻,他派人潜伏在长安这么久,连我都能看出安庆绪私底下的谋算,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若一切顺利,想必过不了多久,这长安皇城原本的主人,就该‘众望所归’回来正位了!”

冯夷的话令子翾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抿了抿嘴唇,眼中似有忧虑之色,“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放弃了。”

冯夷一愣,与子翾四目相对,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道:“没错,我本来已经放弃了,可惜时移世易,以前行不通的事,现在做起来未必行不通……”他慢慢收敛了笑意,脸上难得带上了几分正经,“过去我想报仇,有叔父拦我,他是我仅剩的亲人,我不想与他起冲突,只能放弃。可是如今不一样,叔父他效忠之人正被自己的好儿子慢慢剪掉羽翼,成为一个行将就木的废人,你说这次,叔父会不会站在我这边?”

冯夷笑得云淡风轻,可眸底隐隐的暗光令人心惊。

或许是幼年之时目睹家人惨死而生出的无法磨灭的仇恨,又或许是迫于时局而不得不放弃报仇的愤怒。多年来的隐忍和压抑,并非是仇恨已经消磨殆尽,而是深藏在心底,等待着有朝一日的彻底爆发。

墓室中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白衣公子原本的潇洒风流之态已尽皆不见,他看上去仍是衣冠楚楚,面如冠玉,可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却像是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令人见之忍不住心底发寒。

子翾不是一般人,她没有被突然像是变了个人般的冯夷吓到,也没有因此说不出话。

她看上去很平静,并没有因冯夷“大逆不道”的话变了脸色,甚至在认真的思索片刻后,很快抓住了重点,“你要对付太子亨?为了建宁王?”

冯夷整个人突然僵住,似乎被子翾的话惊到了。他脸色有些复杂,子翾却一脸平静,仿佛根本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两人对视半晌,冯夷败下阵来。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有没有人说过,你跟那个小姑娘在某些方面很有些相似?”一样的语出惊人,并且不知道委婉为何物。

子翾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问道:“你真的要对付李亨?你可知道,即便李亨身死,那张龙椅也轮不到建宁来坐,朝臣们不会同意,那个组织内部的人也会反对到底,他们势力遍布中原塞外,这条路可不好走!”

“你多虑了……”

冯夷一展手中的扇子,面上已经恢复了常态,“高处不胜寒,建宁一心想登上皇位改变整个天下,可是自他加入那个组织起,这条路注定是不归路。于公于私,我不想他当皇帝,却也见不得有人谋算他的性命,处非常之时,自当谋非常之事!”

“只盼你不要后悔……”子翾不知想起了什么,轻叹一声,不再提刚才的事。

“师妹不必多虑,我心里有数。”

冯夷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正待多说两句活跃气氛,却突然神色一凛,止住了话头。他捏住手中折扇,皱眉望向墓室的出口,眼底浮现出几分警惕。

下一秒,墓室尽头的墙壁突然下沉,不过片刻功夫,露出了一个两米高的洞口,与此同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在快速朝着这边靠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自黑暗中掠出,人未至眼前,令人心悸的森寒剑气已经破空而来。

冯夷反应极快,水雾弥漫间,他手中折扇已经褪去了伪装化为“指水”长剑,与另一把散发着金光的兵刃激烈相碰,剑气激荡开来,冯夷与来人同时收招,后退数尺,尽皆警惕的望向对方,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周围蔓延开来。

冯夷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来人一眼——金蛇长剑,与中原人迥异的深邃五官,还有终年不见一丝笑意的冷漠脸庞。

虽然没有见过狼牙军中的逐日长老,但根据这些特征,又是身处秦陵内,冯夷不难猜出眼前人的身份。

来人确是狼牙军中的逐日长老令狐伤,只不过比起往日冷静沉稳的模样,这位“西域第一剑客”现在的状态着实算不上好。

他从不离身的金蛇长剑已经不复往日锋芒,上面沾着的斑斑血迹,在昏暗的火光映照下竟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充满了不祥的味道。

他面若冰霜,整个人看上去仍是俊美的不像话,但额边浸出的一层薄汗,却暴露了他此时正在忍受的痛苦,被打湿的发丝黏在脸上,更是让他显出一丝狼狈。

冯夷注意到令狐伤嘴唇泛紫,面色不佳,一看便知身中剧毒,他心思转了几转,面上却未露分毫,“敢问阁下可是狼牙军中令狐公子?”

令狐伤持剑而立,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强忍着痛楚的脸上满是冷漠之色,“你们……是阴阳家的人?”

阴阳家现任掌门姜槐序曾与狼牙军有过合作,上任掌门子戍更是得安禄山相助才能东山再起,令狐伤身为安禄山信任的义弟,对阴阳家的路数并不陌生,乍然之下见到装束与阴阳家弟子极为相似的人,自然不作他想。

想归想,出于天生的敏锐和多年的阅历,令狐伤可没有天真的以为眼前的两人是“盟友”,他本就不看好安禄山与阴阳家结盟,日前发生在骊山的叛乱更让他对阴阳家生出几分警惕之心。

不过,再警惕又有何用,一切都晚了。不管是雄图霸业,还是绝世武功,于如今的令狐伤而言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令狐伤的心绪被牵动,内息变得不稳,体内毒性再次上涌,让他不得不凝神抑制毒性。

他之前遭小人暗算,身中剧毒,一路撑了许久已是难得,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运功疗伤,不宜再与人起冲突。

令狐伤为剧毒所扰,双眸却仍如鹰般锐利,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全身破绽很少,但是他心中明白,自己撑不了多久。

令狐伤没有再开口说话,对面的两人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子翾不怎么在意令狐伤,自然没有开口的打算,冯夷倒是想交涉两句,可见令狐伤明明身中剧毒却还勉强支撑的模样,似乎也摸到了这位剑客的心性,于是咽下了想说的话,不避不退的挡在令狐伤的面前,坏心眼的想着,对方什么时候会沉不住气。

令狐伤被冯夷那双桃花眼看的莫名不爽,他本就心思敏锐,自然看得出对方的拖延之意。他紧了紧手中的金蛇剑,内息慢慢聚拢,正待发作,却被一道突然响起的女声打断。

“师父!”

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墓室另一侧的入口,来人是个有着深色肌肤的异域美人。她生的美艳,携于身侧的长剑却让她多出了一丝凛冽与杀气。

这个美貌中带着杀机的楼兰女子,是令狐伤门下唯一的亲传徒弟,亦是狼牙军中三长老之一的摘星长老——苏曼莎。

她突然出现在墓室的一侧,像是没看见冯夷和子翾一般,满心满眼的只有对面那个持剑而立的华发男子,她甚至不惜暴露身后的破绽,竟背对着敌友不明的二人朝令狐伤跑去,直到发觉令狐伤身中剧毒,她脸上冷漠的面具出现了裂痕。

“你怎么来了……”令狐伤对于苏曼莎的出现,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冷漠的脸上明明没有一丝表情,眼底一丝微不可察的关心,却泄露了他真正的心情。

“老师,你——”

苏曼莎扶着令狐伤,被令狐伤一把拦住。他将苏曼莎护在身后,面色不善的看向挡住去路的冯夷,右手金蛇剑一个翻转,一道可怕的剑气瞬间聚形而出,隐隐化为一条金蛇的模样,快速朝着冯夷袭去。

对于令狐伤的突然出手,冯夷有些意外,他本来只想交涉一番,得到一些情报而已,当然如有必要的话,他不介意用强,然而没想到,令狐伤比他还要沉不住气,一见到苏曼莎出现,就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金蛇剑气袭来的那一刻,冯夷手中长剑幽光大盛,形成一道淡蓝色的屏障将自己护于其中,正面挡下了令狐伤强横的剑气,正待还手,却有人比他更快。

一股极为霸道的森冷之气突然越过冯夷周身,眨眼的功夫已经缠上了令狐伤的身体。

那是一层薄薄的雾气,它们聚拢在令狐伤的周身徘徊不散。令狐伤不是不想避开,而是避不开,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正是这顿住的一刹那,雾气包围了他,他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幻,眸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整个人沉溺于幻境中,任凭苏曼莎怎么呼唤都没有任何反应。

苏曼莎转头看向冯夷的方向,眸中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怒意,衣袖翻飞间,带着极重杀意的长剑已然出鞘,整个人如一道惊雷,快的只能捕捉到她裙摆的一角。

可惜,苏曼莎的速度虽快,却有人比她更快。

早在苏曼莎动手的一瞬间,子翾已出现在苏曼莎的身后,那双清冷的水眸波澜不惊,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一条水练自苏曼莎的脚边拔地而起,将她整个人困于其中,雾气蒸腾间,悬于半空的水练已经凝为玄冰,冰冷透骨,亦坚不可摧,任苏曼莎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这道冰冷的枷锁。

“你们想做什么……”苏曼莎的脸色冷的吓人,她死死的盯着子翾,虽然整个人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可她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意,却仿佛要把空气都冻结。

子翾没有理会苏曼莎,她纤手一指,眸底闪过一抹微光,似是听到了她的无言呼唤般,愣在原地的令狐伤蓦地抬起头来。

在旁人看来,子翾与令狐伤四目相接,眼中只有彼此,就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千言万语无处诉,只余说不尽的缠绵恩爱。

可是事实上,令狐伤依旧双目无神,冷漠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而子翾一改往日的和气,眼神冰冷摄人。

阴阳家高阶的读心术,不管是在何种环境下,只要侵入人的心智,读心取念皆在瞬息之间。

子翾很快停止了对令狐伤施术,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一向冷静的脸上竟显得有些错愕,甚至忘了维持对苏曼莎的束缚,竟让其破冰而出。

许是感觉到了苏曼莎的气息,令狐伤在这一刻清醒过来,但他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对面前的子翾发难,而是闪身来到苏曼莎面前,抽出金蛇长剑毫不犹豫的冲着苏曼莎挥去。

“师父……”

苏曼莎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眼见金蛇剑就要来到眼前,她反而停下了动作,心里说不清是绝望还是解脱,竟不闪不躲的准备迎接这凌厉的一剑。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苏曼莎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经倒入了一个陌生却令人怀念的怀抱,她惊讶的抬起头,迎上了令狐伤难得透着几点温柔的双眸。

她有些难堪的别过头去,却在看见令狐伤脚边被砍碎的玄冰时,这才惊觉令狐伤是在救她。

“曼莎,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暂且退后,让师父来……”令狐伤松开了扶着苏曼莎的手,金蛇长剑已经重新握在了手中,脸上冷得能结出冰来。

子翾对令狐伤的敌意仿佛一无所觉,她将对令狐伤的打量和探究尽数掩藏在眸底,语气温和的道:“敢问令狐公子,始皇寝殿中到底发生了何事,狼宗死后,为何殿内会有那么多人无故死去?”

苏曼莎心中一惊,下意识去看令狐伤,在见到令狐伤陷入短暂的沉默之后,不得不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子翾分了一些注意力在苏曼莎身上,轻声道:“如果我没认错,公子身上的毒,该是安庆绪从槐序那里讨去的,这毒虽不会要人性命,但除了阴阳家的人以外,哪怕是医圣亲至恐怕都救不了公子。时间一久,这毒会消耗中毒者的寿命,使人的身体日渐虚弱。”

“说出你的条件!”

“曼莎,你——”

令狐伤刚要阻止,却在苏曼莎毫不避让的眼神中消了音。他的神情再不复往日冷漠,反而有些难言的复杂。

这是苏曼莎第一次不顾他的命令擅自做决定,让他觉得既陌生,又欣慰。

欣慰于昔年的小女孩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又陌生于师徒间的隔阂,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再恢复到从前。

“这是解药……我没有别的要求,只需令狐公子将始皇寝殿中发生的一切告知,我需要知道真相。”子翾干脆利落的把存着解药的瓷瓶扔给了苏曼莎,似乎丝毫不担心对方会违背承诺。

苏曼莎接过药瓶,倒出几颗晶莹剔透的药丸,见尚有盈余,便拿起其中一颗毫不犹豫的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曼莎——”

令狐伤心中一惊,想阻止已是来不及,而苏曼莎自始至终只是冷着一张脸,就连恩师关心的目光都没能让她露出一丝笑颜,但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眸光微闪,真正的心情到底如何,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苏曼莎服下药丸半晌,不见身体有异样,这才把手中药瓶递给了令狐伤。

令狐伤接过药瓶,面色复杂的看了苏曼莎一眼,在苏曼莎几乎是企求的目光中,倒出了一粒药丸,妥协般的咽了下去,随后闭目调息,发现身上的毒果然有消退的迹象。

令狐伤睁开眼睛,将手中剩下的解药扔回了子翾手中。他感受着体内逐渐回复的内力,强压下心中的不愉,道:“安庆绪勾结无名,弑父杀弟,抢走了洞明丹和始皇秘剑,还打算带走始皇留下的神兵利器,可惜最后……”

令狐伤突然顿住,眼底竟浮现出一抹诧异之色,子翾心有所感,追问道:“最后怎么样?”

令狐伤闭目道:“最后他也死了……”

“怎么死的?”

令狐伤皱起了眉头,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我不知道。”

“师父,您……”苏曼莎深知令狐伤的性子,最是不屑装神弄鬼,他说的含糊不清,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不能言明的大事?

对于令狐伤给出的结果,子翾似是一副意料中的样子,她不仅没有继续追问,反而主动让开了路,“多谢公子解惑。”

“曼莎,我们走。”

令狐伤深深地看了子翾一眼,他的眼中有警惕,有疑问,更多的则是探究。

可是他不打算再问,也不打算深究,对如今的他而言,这座秦陵中的一切已经失去了意义,至于真相是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曾经守护着的东西都已经死在了身后,而唯一还可以保护的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他手持金蛇长剑,落后苏曼莎半步,一直护着她往前走,直至离开了秦陵再次见到外面的阳光,都没有再回过头。

“师妹,你刚才怎么会随身携带解药?难道真的是姜槐序……”自令狐伤师徒离开后,冯夷便面色古怪的盯着子翾看,一副纠结的模样,说话也不干脆了。

子翾瞥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令狐伤所中之毒的来历,也没有解药给他。”

冯夷愣住了,“那瓶药?”

子翾道:“那是之前为阿淼准备的补药,因为还剩下一些,我便带在了身上。令狐伤刚才失了防备,我在试探他的时候,已经为他化去了一些毒性,剩下的余毒由他自己运功疗伤,再配上瓶子里的丹药,足够化解了。”

看着子翾若无其事的模样,冯夷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你之前对他用了读心术,是不是没什么进展,这才使计诈他?”

子翾想到刚才的事,摇头道:“我透过他的记忆,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有些在意。”

冯夷赶紧问道:“是什么?”

子翾皱了皱眉,旋即又松开,神色有些凝重,“就在半个时辰前,始皇寝殿中确实如令狐伤所言,安庆绪弑父杀弟,并囚禁了一干试图阻止他的江湖人,但之后令狐伤的记忆突然变得一片空白,我只看到了安庆绪的尸体……”

“安庆绪死了?”冯夷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是何人所为?”

子翾摇头道:“令狐伤的记忆很奇怪,他清楚的记得安庆绪等人的死去,却不记得到底是谁杀了他们。”

冯夷收起了漫不经心,若有所思道:“令狐伤的记忆有问题,他自己可有察觉到?”

子翾道:“想必已有所察觉,只是他似乎不怎么在意,也没有想找回记忆的意愿。”

冯夷用扇子敲打着手掌,一下一下,看似是在苦苦思索,却在下一秒忍不住笑了起来。迎上子翾不解的目光,他笑道:“令狐伤好歹也是横扫一方的高手,不至于被人消除了记忆还毫无所觉,总不会是始皇帝死而复生,看到有人这么糟蹋他的地方,一时没忍住显灵把罪魁祸首给灭了?”

子翾面无表情的看了冯夷一眼,没有一丝要理会他玩笑话的意思,眼见无人捧场,冯夷摸摸鼻子,赶紧跟上了子翾的脚步。

两人离开墓室后,并没有在路边多做停留,他们一路绕开巡逻的狼牙兵,又穿过一处规模较大的俑坑,很快为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噪杂声吸引了注意。

细细听去,声音是从一处被挖开的洞里传出的,里面传来重物碎裂声,兵戈相交声,还不时夹杂着女子的喊叫,弄得人头皮发麻。

冯夷打量了几眼漆黑的洞口,建议道:“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也不管子翾答不答应便兀自步入了洞口之中,很快失去了踪影。子翾被他这番完全称得上冲动的行为弄得一愣,却也只得无奈跟上。

两人顺着洞口一直往前,经过了一条灯火昏暗的长廊,最终来到一处散发着阴冷之气的水银池边。

水银池不大,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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