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月牙勾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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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账中酒气熏天,葛严抱着酒坛毫无形象地箕踞坐在地上,军卫掀开账帘眼中闪过鄙夷,“葛都护,王守军命您带上弓箭去校场。”

“带弓箭?!”

面色惊惶的葛严猛然站起身,手里一颤抖,酒坛“砰”地一声碎了一地,四溅的酒液崩到炭盆里,在火烟的熏燎下散发着呛人的气味。

王实甫记着以前的恩怨磋磨他,派他去了下营守营,而此刻却让他带着弓箭去校场,他又不是真的箭术高超,如何能去!

不行,他绝对不能去。

葛严心中不能去的念头越发强烈,忙从腰上扯下钱袋塞在军卫手里,低声下气道:“劳烦通报守军,前几日我的手伤了,怕是,怕是不能去校场了。”

来通报的军卫有些不耐,错身躲过递来的钱袋。如今守军重新掌控兵令,还有燕将军作保,他们也不必再对葛严这样的蛀虫有好脸色相待。

现在想拿钱通人情,也不想想他之前狗眼看人低的做派。

军卫在心里唾弃,面上也带了几分嫌弃,“守军说都护务必要去校场,您还是请吧,况且燕将军也等着呢。”

葛严看军卫的态度,心中的不详在到校场的那一刻升到了极点。

校场上已然设好了草靶,谢禅枝握着弓弰站在箭台上,而周围的人都在等着他。

王实甫指着另一边无人的箭台,显然是想让葛严骑虎难下,“葛都护来得正好,如此就让县主见识见识你的箭法。”

葛严面色难看的道了声“是”,走向箭台的每一步像是在上刑一样,却在看向拿着弓的谢禅枝的时候,眼中却闪过一丝侥幸。

他就不信,一个弱女子的箭术能有多厉害,到时就算输了,也可以说是因为县主的身份而谦让。

这么一想,葛严心里安定了不少。

谢禅枝察觉到了葛严的目光,也不在意其中意味,见他已经拿着弓站上了箭台,便开口道:“葛都护,不知你我谁先出箭?”

葛严没有了刚才的胆战醉意慢显,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张狂无状,“县主先请出箭吧,我先出箭怕是会吓到了您啊。”

会吓到她?

谢禅枝轻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发笑的笑话,她看向校场旁一直注视着她的青年。

那葛严可知,教她箭术的是何许人?

“是吗,葛都护且看好了。”谢禅枝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缓缓拉开弓搭羽入弦。

弓弦绷紧,旋而破空而出,箭镞追风划出一道犀利的银光,宛若那人雪夜中的穿云一箭。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草靶,连同两营的兵卒也伸长了脖子往前看,随即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那羽箭正中靶心,分毫不差。

谢禅枝放下弓,淡然一笑道:“葛都护,请吧。”

葛严面上皮子抖了抖,不知为何,谢禅枝那样的姿态,自己竟然觉得会输,他咬牙射出一箭,将将射中靶心。

还好射中了,只要待会儿不移远草靶,再比几箭,这次就能混过去。

葛严心里嘀咕着,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县主与葛都护果厉害,不过这草靶也才五丈远,想来也不得趣,燕将军你说,不如再挪远十丈?”王实甫打定了今日要把葛严赶出郴原军营,然而谢禅枝也在台上,还是得问问旁边这位的注意。

燕驷把玩着勾玉的穗子,说话漫不经心,“王守军决定就好。”

话音刚落,葛严就见王实甫招了招手,那草靶就被移远了十丈,顿时紧张得手里涔涔冒汗,转头看向谢禅枝更是惊惶。

“葛都护,那这次就你先吧。”谢禅枝展颜一笑,声音脆若银铃,在葛严耳中却宛若临刑前的催促急语。

葛严点头勉强一笑,抽出一支箭就恍若脱力,木质箭身上汗液黏腻,在射出去后在半途就已落在雪地中,格外明显。

他颤抖着手,酒气上了脸,不管不顾地又射出一箭却还是落在了地上。

周围顿时哗然。

“葛都护怎么两箭连十五丈连靶子都碰不上,看来你的箭术也不怎么样啊。”谢禅枝拨动了一下弓弦,震出嗡鸣回响。

她站在箭台上直直对上面色阴沉的葛严,并不在意他眼中的狠恶,只是羽箭在手中挽了个花,从容而散漫地射出一箭。

毫无疑问,正中靶心。

整个军营静了一瞬,下面的兵卒随即议论纷纷起来。

“县主这箭术当真高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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