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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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秋田死去的时候,利枝就已经隐隐有这种预感了,但是真的看到还是让人感到恐惧。

在这个地方,他们怀里的青花鱼,就等于是他们自己。

如果青花鱼受伤了,那么他们也会受伤,青花鱼若是死掉,他们也会死掉,秋田凄惨的死状,西山小姐缓缓渗出鲜血的吊带,无一不在述说着这点。

利枝汗毛倒竖,轻轻抚摸了一下怀里的青花鱼,青花鱼双目圆睁,嘴唇不停动着,像一个死不瞑目的冤魂。

利枝一直很讨厌鱼这种生物,没有手没有脚,只有光溜溜的躯干,身体分泌黏液,滑溜溜的,眼神永远呆滞,长相堪称亵渎。

但是盐渍青花鱼还挺好吃的。

就在利枝胡思乱想时,西山小姐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腹部看,那里在缓缓渗出鲜血,将她的浅色吊带染上了深色。

一开始只是浅浅一小团,然后缓缓扩大,慢慢晕开,最后整个小腹的吊带几乎都沾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西山小姐盯着自己的小腹看了一会儿,有些恍惚地抬起头,利枝发现她的眼睛很红,结膜充血,看人的样子仿佛恶鬼。

西山小姐的目光一一从大家脸上划过,最后落在了太宰治的脸上。

“你在笑什么?”西山小姐轻声问道。

太宰治突然被点到,他好像有点坐麻了,懒散地换了个姿势,嘴角明明勾着,偏偏要挑眉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笑呢?”

西山小姐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她渐渐地开始发抖,表情也产生了变化,再也维持不了轻声细语的假象。

似乎是抵挡不了腹部的疼痛,她的腰弯得像一只被烤熟的虾米,她蠕动了一下嘴唇,再张开嘴的时候,声音刺耳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喊叫:

“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你之前咬了一口青花鱼是吧,咬的是哪个部位?你的绷带渗出血了吗?我都看见了,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的对吗?你为什么不说呢?如果你说出来,秋田就不会死了!!!”

缠着绷带的少年唯一露出来的鸢色眼睛,冷漠地看着歇斯底里的西山小姐,他的笑容消失了,脱掉了那层笑容假面后,少年冷漠得让人心惊。

利枝却觉得他这个样子看起来要顺眼得多。

但是这样的冷漠却只存在了一瞬,很快,那只鸢色的眼眸又眯了起来,绷带少年露出了一个灿烂到过分的笑,说出口的话却称不上友善:

“很害怕吗?”

西山小姐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她愣了愣,发出了一个疑问的短词:“什么?”

“将【我要随便找一个倒霉蛋发泄恐惧】这句话写在脸上了,真是个任性又恶毒的小姐。”明明带着笑脸,却说着毫不留情的话。

西山小姐面露恐惧,她无措地往后退了一步,嘴唇颤抖着:“我……我没有。”

“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可不知道青花鱼会溺水,哎,别哭呀,爱哭的西山小姐真是让人苦恼。”明明说着真让人苦恼的话,却完全不见他苦恼,太宰治的脸上还是带着不合时宜的灿烂笑意。

秋田惨死的尸体还留在喷泉池边,跟大家的距离并不算远,稍稍侧头就能看见。

在这种情况下,太宰治的灿烂笑脸反而成了让人恐惧的元素,他笑得越灿烂,就越让人心生恐惧。

西山小姐惊惧地看着太宰治,脚步不自觉又往后退了几步,但惊慌之下脚踝一扭,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太宰治收敛起了笑意,那双鸢色的眸子认真地看着西山小姐,语气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如果非要找一个人出来为秋田的死负责,你为什么不找上他呢?”

太宰治伸出手指,缓缓指向了——江户川乱步。

乱步坐在利枝的脚边,利枝下意识顺着太宰治的手低头看向乱步。

乱步睁着双眼,碧眼狐狸一样的眼睛冷冷地与太宰治对视。利枝下意识伸手按在了乱步的肩膀上,乱步眨巴了一下眼睛,抬头冲利枝露出了招牌笑脸。

太宰治瞥了利枝一眼,继续对着乱步输出:“他明明说过的吧,【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这样的话,对吧?你们看,他明明知道青花鱼放进水里会死掉呢。”

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太宰治的声音里几乎带上了笑意。

乱步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利枝下意识收回了手,抬起头却发现西山小姐和佐伯大叔都往太宰治的方向缩了缩,他们看着乱步的眼神充满了怀疑,显然是想离他远一些。

利枝低下头,发现乱步也在看他。

他抿了抿嘴,也学着乱步的样子,盘腿坐了下来,跟乱步靠在一起。

太宰治这家伙可真厉害,仅仅只是几句话,就让江户川乱步隐隐成为了众矢之的。明明自己才是最危险的,却让人们对他报以信任。

“果然是一群愚蠢的稚童,名侦探不该对笨蛋的智商抱有期待。”乱步低低的嘟囔着,跟利枝靠在一起互相支撑,他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或许是出于什么名侦探不屑于向笨蛋解释这种奇怪的情结?——看过几本侦探小说的利枝这样想着。

这么一想也不奇怪了,就利枝看过的不多的侦探推理小说来看,小说里那些号称名侦探的家伙,除了马普尔小姐,每一个都欠揍到让人恨不得穿进书里去对着那张脸就是邦邦两拳。

五个人隐隐分成了两派,离着差不多十米远的距离坐着,与秋田的尸体正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三角形。

沉默蔓延了一会儿,又被佐伯大叔终止,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提议:“我们干坐着也不是个事,要不我们还是去探索一下这座公园吧。”

他的声音很大,利枝和乱步也能听见,显然他是讲给所有人听的。

“不用去了。”乱步闭着眼睛说话,他的声音很奇特,带着些柔软的鼻音,听起来总是有些像在撒娇。

“为什么?”佐伯大叔大声反驳,“万一有出去的线索……”

“笨蛋,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乱步还是闭着眼睛,说话的时候头往后仰,后脑勺压在了利枝的肩窝上。

利枝心有所感,抬头往天空看去。

天空平静得像是一块巨大的水晶,地面的物事就是被装在水晶球里的布景。

海面像凝固的琥珀,泛不起一丝涟漪,还海岸边的公园绿草如茵,那生机勃勃的绿色灿烂得虚假,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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