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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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柘抬起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无声苦笑了一下,他曾经无数次想要轻轻抚摸一下她玉琢般的脸颊,但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愿以偿:“别害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季柘左肩受伤使不上力,只能单手将衣袍扯下一块,交到林姣姣手中:“姣姣,帮我。”

林姣姣双手颤抖着将季柘腰间的衣袍解开,每一层的衣服上都有个半寸长的血窟窿,林姣姣细细地吸着气,手忙脚乱地帮季柘包扎,平日里细长灵巧的手指不知怎的,竟是都僵了起来,季柘一把伸手握住林姣姣的手,如同那日在掌柜手下救下她一般:“别紧张,慢慢来。”

季柘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似乎腹部和肩上正在渗出鲜血的人不是他一样,林姣姣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给季柘拖后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稳起来,将季柘腹部的伤口包扎好。

肩膀上的伤口更加渗人,刀口深得可怕,隐隐露出白骨。当林姣姣用力将衣袍在伤口处系上时,她听到了季柘极其微小地嘶了一声,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要往外涌。

林姣姣扶着季柘在船上坐好,自己拿起船桨,想要尽快将小船划离原地,水贼们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大船上,若是等他们将大船上劫掠完再反应过来就晚了。

林姣姣费力地拨着船桨,才划了两下,突然有一股推力加入了进来,林姣姣瞬间轻松了很多,回头一看,竟是季柘站了起来,用右手划桨。

林姣姣刚想说什么,就见季柘做了个手势:“嘘,我没事,我们得尽快离开。”

林姣姣无法,她既不知自己和季柘能不能顺利逃脱,也不知燕婉和杨正现下怎样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地划桨,带着季柘逃出去。

两人顺着运河沿岸缓缓南下,足足漂了好几个时辰,才在船上隐隐望到岸边有人活动的痕迹,放眼望去,岸边有一片小树林,还有几间十分简陋的木屋。

林姣姣扶着季柘走过去,屋中并没有人,但有近一个月内生活过的痕迹,应该是渔民临时歇脚的地方。

林姣姣将床收拾了一番,把季柘扶上去,自己转身去拿柴禾生火,幸好院子里有备好的一些干柴,能支撑一两天不成问题。

季柘不想让林姣姣去干这些活,却被林姣姣生硬地按在床上,接着自己一言不发地去烧水。

刚刚在船上时还好好的,林姣姣突然的低落让季柘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听她的好好躺着。

林姣姣虽然是个千娇百宠养大的大小姐,厨艺方面一窍不通,但却没少在小时候和林琸还有季柘一起玩火,因此对她来说,生火烧水不算难事。

林姣姣一边烧着火,眼泪一边啪嗒啪嗒地掉,她之前从未像今天一样觉得自己如此没用过。

作为令国公家的幺女,从小要什么有什么,自己凭借父母的给的钱财经营起了一家酒馆,即使生意不怎么样,也还曾洋洋得意过。

可这次一出门,她才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不会跟陌生人打交道,南下的船是季柘帮忙联系的。不会做饭,每日三餐都是季柘和燕婉在操持,哪怕遇上水贼,也都是季柘拼着受伤甚至性命才护住自己,就算刚刚在小船上,自己划了一会船就没了力气,让季柘带着伤还要和她一起划船。

林姣姣深深地抽着气,把细长的树枝掰折,放进火堆里。

季柘听着外间的抽泣声心神不宁,躺也躺不住,干脆坐起来,走到门边看着林姣姣。

可林姣姣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哭个不停,季柘忍不住,走到林姣姣身边,缓缓弯下腰:“姣姣,怎么了?”

林姣姣吓了一跳,忙擦掉眼泪站起来,遮掩道:“我没事,水开了。”

“姣姣,在我面前不必这样,是今天吓到了吗,都怪我,竟放你一人在水下——”

季柘的话戛然而止,整个身体都僵了起来。

林姣姣双臂从季柘肩下穿过,双手抚上季柘的背,将头靠在季柘没有受伤的右肩膀上,季柘顿了一下,十分坚定地抱住了林姣姣,一手覆上她乌黑柔软的长发。

林姣姣仔细感受着这人强劲有力的心跳,想起上一世她失足跌入水中,他也是这般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在冰冷黑暗的湖水中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林姣姣用力吸了口气,对季柘道:“没事,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季柘有些暗暗吃惊,林姣姣向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吵了架一会就能忘,挫败、伤心等情绪几乎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这是季柘第一次在她身上体会到如此细腻的情感,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慰。

季柘看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姣姣,你真的已经很棒很坚强了,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更何况你身边还有我呢。”

林姣姣点点头,将刚刚的情绪全都挥去,心道:“我不是有压力,而是有了更多的动力。”

屋中没有米面,只有一些风干了很久的鱼干,虽然不怎么顶饿,但也够两人支撑一晚上了。

林姣姣又烧了一大锅水,给自己泡了个脚,今天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了这么久,她已经隐隐约约有要感冒的趋势了。

可到了季柘这里,两人却是怎么也说不通,林姣姣要他洗脚,给他擦擦身上,季柘红着个脸怎么也不肯。

“季柘!你怎么回事,今天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要是感冒了你还怎么养伤?”

林姣姣本就思想开放,现在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更是什么心理障碍都没有了:“我烧了那么一大锅水,你再不洗就要凉了,泡泡脚,对身体好,你伤口周围的地方得擦擦吧,感染了怎么办?”

季柘在床上缩成一团,活像是个被调戏了的小媳妇儿,磨磨蹭蹭道:“我我我自己来。”

说着便站起来慢吞吞的扶着墙往外间走,被林姣姣一把抓了回来:“你自己能干什么啊,路都走不直,过来!”

季柘吸了一口气,小声道:“你就不能轻点。”

林姣姣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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