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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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德州令伊府大门前可热闹了,围了好几层百姓,即使亲兵都挡在门前也挡不住院内传来的阵阵惨叫声。

韩府的下人今日清晨发现自家的老爷晕倒在院子中,和两个亲兵足足晕了一夜,以为已经断气了,惊吓之余把韩家族老都请来,还不忘请个大夫来看看是否真的死了。

万幸的是自家主子并没有轻易死掉,但是头发被人剪掉一半,另一半在脑袋后翘起来,脸上还被人用墨涂黑了,韩府的墨乌黑细腻,墨质极好,在脸上风干了一晚,韩景瑞即使洗得脸生疼彤红,也还是留下了一层黑色的底。

那两个亲兵醒后胡言乱语,非说见到了鬼,还说是齐偿过来索命了,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有许多下人虽说不知道齐偿的死因,可这么个整天在韩府出入的大活人突然没了,晚上又闹了这么一出,也让人瘆得慌。

韩景瑞虽说昨天晚上被吓破了胆,但今天清醒过来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八成就是那季柘夫妇。

他恨得牙痒痒,还偏什么都解释不出来,只能说那两个亲兵失心疯了,叫人拖下去关了起来。

韩景瑞费尽力气向韩府族老解释自己并没有什么事,韩家也没出什么事,完全是有人恶意捉弄,可谁知刚将韩家族老送到大门口就傻了眼,门口外已经被御军包围。

季柘,林姣姣,刑部尚书郭远,有刚刚被皇帝封为左卫将军的杨正四人正站在门口。

季柘对着手中拿着一卷明黄的圣旨,似乎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他抬了抬下巴,对韩景瑞说:“韩大人,接旨吧。”

韩景瑞看了一眼周围的御军,十分不忿地跪了下来,后面跟着韩府的一应仆从和韩家族老也跟着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州府伊韩景瑞,欺上瞒下,倒行逆施,涉嫌威胁、杀害朝廷命官,现贬为庶人、留押候审,待补全证据后由刑部尚书郭远量刑。”

韩景瑞两眼一翻,瘫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圣旨,被两个手下拉起来,准备关押刑部大牢。

此情此景简直是大快人心,林姣姣走上前,笑嘻嘻地看着韩景瑞道:“韩大人,鬼上门的感觉好玩吗?”

不知这一句话刺激到了韩景瑞哪里,他竟像个疯狗般挣脱了两个士兵,朝林姣姣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季柘飞快一步上前狠狠将韩景瑞踢翻在地,将林姣姣护到自己身后,这一脚正中胸口,韩景瑞从口中哇地吐出一口血,浑身是土,丧心病狂地朝季柘大吼:“你们找不到证据,能奈我何哈哈哈。”

季柘嫌弃般地挥了挥手,对狱卒说:“他现在的精神恐怕不太正常,在狱中让他清醒清醒。”

狱卒心领神会:“是,季大人,小的明白 。”说罢踢了一脚还在地上的韩景瑞:“愣着干什么,走!”

韩景瑞对待下属向来苛刻,所有人在他手底下从来都是战战兢兢,甚至还有不少人的亲属或同伴被韩景瑞处置过,他手下最忠诚的齐偿也被他自己杀死了,如今也算是墙倒众人推,罪有应得。

剩下那七八个韩家族老还在原地颤颤巍巍的跪着,不敢相信自己族里最有出息的韩景瑞就这么被贬为了庶人。

“大,大人,那些事可都是作为府伊的韩景瑞做的啊,我们可跟他没有关系。”一个发须尽白的老人抬起头道。

“对,对,他的事我们都不跟着参与的,今天传出来消息他家出事了,我们才来看看的。”另外几人附和着。

季柘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人,有几个也是此地霸道横行的豪绅,平日里没少仗着韩景瑞的势在德州作威作福,如今韩景瑞出了事,他们倒是撇得快。

季柘道:“韩家其余众人,暂时拘禁韩府,近日韩府任何人不得出入,另外,”季柘顿了顿,眼睛从他们一排人中间扫过,“陛下有口谕,若是韩家人能帮助提供证据,可酌情减刑。”

几人也都是吓傻了,突然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季柘道:“诸位请起吧,我提醒大家 ,韩景瑞的罪行免不了一死,你们几个自己干过什么自己也都清楚,不要抱有侥幸心理,陛下特派了刑部尚书郭大人来此,你们若是积极为韩景瑞一案提供证据,都可获减刑,该怎么做,你们看着办吧。”说罢也不顾韩家人哀求,直接带着人回了驿站。

季柘带着林姣姣和郭远还有杨正回去,韩家这帮人暂时被关押在韩府中,外有禁军把守,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

“郭大人,杨副将,你们一路辛苦了,多亏你们及时过来支援,否则我们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季柘敬你们。”季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郭远和季柘的父亲是多年好友,季柘又曾经在郭远手底下干过一段时间的刑部侍郎,因此两人十分亲切。

而杨正本来是兵营里的一个小兵,因表现出众被林姣姣的父亲挑出来给林姣姣做护卫,没想到此行出来,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竟还获得了一个官职,若是在军中打拼,还不知道要多少年。

“哈哈哈,季大人客气,还要多靠季大人提携。”杨正喝得稍微有点多,被燕婉掐了一把。

韩景瑞终于被控制住,现在只需要找到证据把韩景瑞的罪名钉死即可,众人也算是都松了一口气,今日这顿饭的氛围极其轻松。

郭远一直用慈祥的目光打量着季柘,看得季柘略微有些不自在,毕竟是长辈,一时间季柘竟以为自己是哪做得还不够好让这位叔父给逮着了。

“郭叔,怎么了?”季柘开口问道。

郭远这才收回了自己如炬的目光,和蔼道:“奥,没什么,就是感觉你这臭小子好像成熟点了,不是那个整天按时点卯往外窜的毛猴子了。”

“……”

季柘突然想起来,他刚刚回京那段时间在刑部当值,哪怕每天刑部的卷宗都堆积如山了也不曾晚过一天散值,就算许多前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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