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与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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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轻扣了两下。

宁擎把松息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起身出了卧房。

“主子,已经告知竹南街那边找到人了。瑞王那边也已经派人去了。”

“嗯,退下吧。”

宁擎转身去了浴室。

给松息备的温水,现在已经凉透了。

宁擎脱掉身上被汗水和泪水润湿的衣服,浸泡在了凉水里。

他听着雷声,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可直到数到了第二十下,身上还是热得发烫。

他转而思考起刺客的事情,外邦人的事情,军营的事情,瑞王的事情,甚至故意去回想那些年战场上的惊心动魄。

可他脑海里仍旧摆脱不了松息的身影,她的声音,她的味道,她的触感,一次又一次地覆盖在其他事物之上。

一道惊雷炸响,疾风袭来,雨势骤变。

宁擎清了清嗓子,起身从水里走了出来,又从一旁的水缸中舀出两盆水,淋在自己身上。

他披上衣裳,立刻派人去清扫了浴室。

待他走回卧房时,雨声已经变小了许多。

松息还在熟睡中。

宁擎本想去书房,想了想还是点了几支蜡烛,在卧房里坐着看起了书。

他轻轻摩擦着书页,指尖还有些酥麻。

他始终还是败给了本能的欲望,但也终于压制住了那颗躁动的心。

松息在睡梦中拧着眉头,面色痛苦,她猛地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想坐起来,却浑身酸软无力。

她心脏狂跳,侧过头看到烛火在墙上映出一个人影,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宁擎听到了些动静,走过来看到她醒了。

“醒了吗?”宁擎扶着她坐了起来。

松息点点头,说道:“我想洗个澡。”

她身上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宁擎立马又让人去准备热水,转过头又看着她问道:“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些头晕。”松息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你在做什么?”

“看书。”

松息看了眼外面,“几时了?”

“卯时了。”

松息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没睡觉吗?”

“不困。”

松息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屋外有人说道:“侯爷,水备好了。”

她用力撑起身子,下了床,刚站起来就一个不稳倒在了宁擎怀里。

宁擎顺势将她抱起,朝浴室走去。

松息没有拒绝,看着外面的水帘说道:“雨好大啊。”

“嗯。”

松息低头看到自己胸口的衣服被撕破了,又说道:“可以借我一身换的衣裳吗?”

“嗯。”

松息抬眼看着宁擎的侧脸,笑了笑。

“笑什么?”宁擎也低下眼看着她。

“没什么。”松息又说道:“我肚子饿了。”

“沐完浴再吃吗?”宁擎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吃食,只是见她一直在睡觉,就没叫醒她。

“好。”

宁擎走进了浴室,将她放了下来,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松息点了点头。

“那我在门口等你,有什么就叫我。”

宁擎立在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好,于是看着从屋顶上落下的一连串水珠发起了呆。

身后的门被推开了,松息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宁擎转身看到她身上大了半码的衣裳,心脏漏跳了一拍。

松息拉了拉快滑下去的左肩,没想到右边的衣领却顺着肩膀滑了下去,她赶忙拉起右肩,左肩又滑了下去。

她看着头转向一边的宁擎问道:“就没有合身一点的衣服吗?”

宁擎这才回过头,瞥了眼她还半露在外面的双肩,一本正经地答道:“我这里没有女子的衣裳。大是大了点,总比光着好吧。”

松息调笑道:“侯爷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宁擎也跟着笑了起来,又把她抱了起来,往回走,“你不也一直逮着笑我。”

他用膝盖顶开了卧房的门,把松息放在了椅子上。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肉粥,鸡蛋,和小菜。

松息拿起勺子,翻搅起热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侯爷,昨日……”

仟风在外面敲了敲门说道:“主子,皇上让你立刻进宫。”

宁擎看了眼松息,松息立刻对他说道:“侯爷去吧,不用管我。”

宁擎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门口走去,“等我回来。”

松息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她一个人吃完了早饭,在屋里转了一会儿,又有些无聊,推开门一看,才发现雨已经停了。

她看着阴沉沉的天发呆,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公子!”

她闻声看过去,一人抱着一个包袱,急急忙忙地朝她跑过来,“云山。”

云山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声音有些哽咽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松息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没事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侯爷派人告诉我了。”云山看了眼松息身上不合身的衣裳,说道:“公子,我把衣服给你带来了。”

松息接过衣服笑了笑,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云山摇了摇头,“风驰在外面等。”

“那等我一会儿。”

松息转身进了卧房,一炷香后她穿着自己的衣裳走了出来,头发也绑好了,“走吧,回去吧。”

皇宫里。

宁擎刚从皇上那出来,便火急火燎地往外赶,却听到背后一个声音慢悠悠地说道:“宁安侯走这么急做什么?可是不愿与我同行。”

他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人说道:“瑞王。”

景知隐走到他面前,笑着说道:“怎么这样看着我?以为我去皇上那告状?”

宁擎没有否认,只是问道:“瑞王为何指名要我?”

“怎么?你不愿意?”景知隐看了他一眼,边走边说道:“若不是你三年前率兵与水饶相战取得大捷,水饶跟山樾是不会像现在一样相安无事的。只不过水饶这两年看似安分守己,实则暗中在山樾布了不少势力,搅动时局。再过两月,水饶太子和怡王来,由你出面,不是正好?”

宁擎跟在他身边没有说话。

景知隐却忽然靠了过来,用扇子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敲,说道:“再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连夜派人去砸了我好几个摊子,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吗?宁安侯竟对一个低贱女子做到这种程度,我是越来越对这长安姑娘好奇了。你若是好好帮我,我或许可以不追究她假扮男子这事。”

他笑着拍了拍宁擎的肩膀,大步离开了。

宁擎在原地立了许久才又迈开了步子。

他赶回了府上,推开卧房的门,却没看到松息。

仟风见状解释道:“下人说竹南街那边把长安公子接回去了。”

宁擎立刻说道:“去竹南街。”

“是。”仟风走在路上,又报告道:“刚刚水饶那边来了消息。那滨城的范杰和罗明是朋友。罗明听范杰说得了一把很特别的弓|弩,他便也让范杰带他去买了一把。后来他借机把这弓|弩献给了怡王,怡王之后请了那做弓|弩的人去了宫里,可那做弓|弩的人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许是后来又找了其他人照着样子打造了更多弓|弩。“

宁擎眉头拧在了一起,说道:“去瑞王府。”

若真是这怡王派人刺杀他,这事就不是私人恩怨那么简单了。可那个被请去宫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这弓|弩明明是松息做的,她也从未提起过此事。

可她本就从未认真跟他讲过她在水饶做什么,又为什么来了山樾,每当他问起时,她似乎都在回避。

“让人去查那个被请去宫里又消失的人。”

“是。”

-

松息回去后,进了卧房就瘫倒在床上。

她今日本该去木工坊找木匠谈谈这铺子改建的事,可现在却丝毫提不起精神来想这开店的事情。

她这两年好像是过得有些太没危机感了,特别是最近,宁擎的出现让她得意地忘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处境。

这才来京城多久,长安公子的身份就已经被瑞王戳穿了,不出意外,王妃应该也知道了。

若是瑞王打定主意追查这事,她又该怎么办?

她再能赚钱,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人在这京中也只能任人宰割,跟在水饶的时候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这次又要像上次一样,换一个地方再换一个身份生活吗?

可她现在又不是一个人了,云山云竹红瓷还有这整个长安院,就这么丢下他们不管吗?会不会有些太自私了?

就像她对宁擎一样,只顾着贪恋他带来的温暖,可到头来自己又能带给他什么呢?

若是自己哪天不见了,好歹还能留个长安院和吟山岚给云山她们,对宁擎,她又能留给他什么?

松息看着头顶的木板,这是她第二次感到这么迷茫。

房门忽然啪地被推开。

“公子,瑞王妃来了。”

松息坐起来看到了于舒然,她立刻站了起来,说道:“王妃。”

于舒然在她屋里看了一圈,才在桌前坐了下来,却偏着头半天没理她。

松息给她倒了杯茶,问道:“王妃来有什么事吗?”

于舒然转过头,瞪着她,问道:“我现在是该叫你长安公子还是长安姑娘?”

松息低着头,抿了抿嘴,才说道:“像原来一样叫我长安就好。”

她知道于舒然生气了,想了半天才又解释道:“扮成男子是有些逼不得已,不是想故意欺瞒王妃欺骗你的感情的。”

“欺骗我的感情?”于舒然哼笑了一声,“亏你还说得出口。”

松息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对不起。”

于舒然皱着眉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松息笑了笑回道:“嗯,没什么大碍,多谢王妃关心。”

于舒然站了起来,背对着她说道:“今日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这新开的铺子,我想出钱入一个东家。”

“啊?”

于舒然转过身来,看松息一脸惊讶,“怎么?你不愿意吗?”

“不是。”松息完全没想到她会说这事,“就是有些意外,王妃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没什么,就是在王府里无聊,想有些事做。你这生意一开始不也是靠我才有起色的吗,我若是成了东家,自然会再帮你给京中的女子多多宣传。”

于舒然其实也是这两天才有了这个念头的。她想来想去,在王府里要得些势力始终还得靠着景知隐,可她不想这么做。虽说跟松息一起做生意,在王府里直接帮不了她什么,但好歹能赚些银钱,要是她跟景知隐关系彻底崩裂,也不至于低声下气求着他才能在王府里过下去。

她又看了眼松息问道:“如何啊?”

松息想了想,回道:“王妃若是愿意,我自然是愿意的,但这具体的事情我还得再跟苏墨启讨论一下。”

“无妨,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我。我就先回去了。”于舒然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她又停了下来,说道:“这次的事是我的不好。王爷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她抬脚准备出门,身子却被一把抱住了,她惊慌地说道:“长安,你做什么?”

松息抱着她说道:“多谢王妃。”

“你!”于舒然推开她,脸红着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丢下一句:“不用送我。”

“王妃慢走。”

松息又躺回了床上,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她决定还是在这京城再待一段日子,等这第二间铺子开起来了,再考虑别的事情。

若这瑞王还要找她麻烦,总会有办法的。

-

宁擎跟瑞王商量完了事,觉得有些疲惫,他有两晚上没睡觉了。

他先回了府上,准备睡会儿再去找松息。他这才看到床上整齐地叠着他的衣服,上面还留了一封信。

他坐在床边,打开信读起来。

“侯爷,我回去了。昨日的事谢谢你,昨晚的事也谢谢你,但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强吻侯爷是我不好,侯爷更不要觉得是你对我做了什么,那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用侯爷负责。松息留。”

宁擎看着一旁的衣裳,捏皱了信纸,起身朝门口走去。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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