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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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氏一大早便赶着到了卫府,与素绮、卫母一齐往方家去。

三人甫一下轿,方夫人便迎了上来,卫母先恭喜了小娘子及笄,而后说道:“家母年纪愈大,愈发困乏,只怕扰了小娘子的大日子,改日空闲了,再叫去府上顽。”

“哪里的话,老夫人的心意我都晓得,万万不会挑理的。”说话间,方夫人与卫母曲氏携手进了院中,素绮跟在身后,不动声色的四下瞅了瞅。

三人先被引着见了方小娘子,她已然着好礼衣,曲氏见了,上去一顿猛夸,夸得在场众人皆有些不自在,更别提方小娘子。

素绮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堂伯母,知道您喜欢方小娘子,可小娘子面皮薄,您瞧,已被夸脸红了呢!我看啊,就算现在叫府上的车夫跑去城北摘颗蜜桃,也比不得了!”

方小娘子手中的帕子一紧,连忙低下头,作害羞状。

卫母不好意思的将人拽了拽,方夫人便顺势带着众人去了摆宴的前院。

待宾客齐全,及笄礼便开始了。曲氏在旁,仍是好一顿称赞,素绮看得认真,卫母见了,便跟素绮悄声说道:“也不必羡慕她,你的及笄礼,母亲我也给你办。”

素绮没想过,卫母还有这个打算,一时竟十分恍惚,这一刻素绮忽然意识到,卫母说拿她当亲女儿,是真心的。

及笄礼结束,众宾客仍被招待着。方小娘子却须回房间换身衣裳了,便暂时离席。

素绮跟卫母告罪离席,带着青蔓没走多远,便被一丫鬟寻到,“卫娘子,院中您路不熟,奴婢带您。”

素绮笑着点了下头,跟随了去。

几转过后,果然来到了方小娘子的屋子。素绮被邀请进去,打眼一瞧便见一标致丫鬟,形容怯弱,脚上穿着软底绣花鞋,素绮多看了两眼,便被方小娘子叫道:“卫娘子,咱们有什么消息尽早说了才是。”

素绮扑哧笑了:“连我也这么防备着!你父亲可有动摇?”

“我父亲那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爱面子,定这门亲事,总怕旁人说嘴是我家想给你家赔罪,才卖女儿的,若没先前那事,倒还容易些。”

素绮笑道:“待到秋高气爽时,我家家公要回京城去了。”

“若我父亲知道,恐怕顾不得面子了,这巴结大相公不丢人。”

方小娘子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我再与你确定一次,卫卓当真无法再进一步?万一成了举人,我便未必压得住他了。”

素绮嗤笑了一下:“心思全在害人上的,能有什么进益,你安心便是。”

及笄礼过后,果不出素绮所料,卫卓与方小娘子定亲了,大日子也定在了六月。

素绮也不得不感叹:“缘分啊!”

因为逢森这段日子读书愈发辛苦,仍担忧乡试,素绮想为他排忧解难,便试着回忆前世这一年乡试的一些内容,可她大抵都忘了,怎么想也想不出,素绮遂出门欲往书铺瞧瞧,兴许有些收获。

正源书铺,不仅有刻版优、无衍文,纸张细腻的四书五经全本多套,也有《登科录》、《会试录》、《科举志》等参考书目,更是广纳各地百家之言,唯不经营话本类书籍,风气严肃,为江城书铺之首。

书铺在江城主街,临近府衙与县衙,门面有两个商铺的大小,足有三层楼。书铺不禁女客,素绮带着青蔓,一进门,便往举试书籍方向走去,挑了几本都需细看,便寻了位置坐下。

大略翻了一个时辰,当真有些成果。抬起头,正欲戴上帷帽,拿上选中的三本书结账,却见眼前站着一男子,目光复杂地望着她:“是你?”

素绮见其人,原是梁轩,楞了一瞬,而后察觉他神情奇怪,心觉不对劲。

男子上前一步,横眉怒目,低吼道:“就是你!你面颈上无疤,可见是早早回来,预见避过了横祸。”

素绮顿时明了,他竟也回忆起前世!

青蔓见这男子不断纠缠,胡言乱语,以为是目的不纯的浪荡人,连忙上前挡在素绮身前。素绮四下看了,暂无人注意,便愈发冷眼道:“也不知哪来的疯子,在这儿说些疯言疯语!”

话落,素绮借着青蔓挡出的道儿,面无表情地走了。

青蔓紧随其后,主仆二人接连出了书铺,徒留那男子在原地气急败坏。

上了马车后,青蔓才发觉,方才选好的那三本书没有结账带出来,素绮紧绷着面色,看得出仍是不悦,但还是说道:“且停一停,你去结了吧!”

青蔓听了吩咐,立马下车,却见那男子又跟了上来,只是这会儿,他反倒得意了,讽刺地对着马车说道:“还要恭喜你得偿所愿,就是不知道霁月光风的卫小郎君今生晓不晓得你的真面目;又或是哪一日如我一般,看破前尘,又会如何与你相对呢?真有趣!”说完,一甩袖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青蔓一脑门子不懂,低声呸了一句,还欲去书铺,忽听素绮道:“回来吧,书不要了。”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逢郎的本性?他绝不屑于作弊得来的成绩,哪怕只是巧合得知乡试的内容,哪怕无人知晓,哪怕知晓了也无人在意,他也会将成绩奉还,且永远绝了自己的科举之途,他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君子啊!

而她,是卑劣至极的人!

青蔓上了马车,嘀咕道:“这人好生古怪呀!”

“他是梁家的,我与青芝之前在青山寺见过,估摸是知道了些我在他亲事里动的手段,不必在意。”

青蔓顿时明了:“那他还看不惯咱们,该感激涕零才是,若不是咱们,他哪能娶上朱家的小娘子!”

“知恩不图报的黑心狼多了去了,不必管他!”

回了府中,素绮当即叫了许妈妈,笃定问道:“近日,梁家那位是不是病过一次?”

“是,盯着的人来报过,我觉得不过小事,就没跟娘子您说。”

“知道了,以后这样的小事也告诉我。”

“明白,娘子,可是耽误您的事了?”

“没什么。再仔细盯着,这样的小事也要即刻报我。”

这段风波之后,素绮更让紧盯梁家,可那梁轩觉醒前世记忆,处事谨慎了起来,一时竟不得消息了。

这日,逢森下了学,急急忙忙正欲回府,却见卫卓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等在书院长阶下。逢森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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