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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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钟声未鸣,吴黎便起了身,换上一身藏青骑装,简单梳洗后套了件带毛披风,拎起昨夜收拾好的包裹便下楼退了房,驾马出城。

女子从军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比如当今长公主刘澜卿,在臧金时便入了军队,因功受过多次封赏。西宁从军的女子数量向来不多,考核也十分严格,家里的父母长辈也很少愿意送女孩去吃苦。新帝登基后,下令各地开设女子武学堂,鼓励女子学武、从军,若从地方选拔进了尧京卫,还有机会投到长公主麾下。

每年底尧京卫会举办一次大型考核,各地参赛者自愿报名,填写自己想去的军营。各军营所需人数有限,因此这是考核,也是竞争。参与各项比试后三日公布成绩。取得成绩后,入围参赛者还需要尧京卫长冯均翰和长公主的共同认可才能通过。考核通过者便可按照成绩排名优先获得卫长和长公主的举荐信,申请去往填报的军营。

半个月前她通过了尧京卫的选拔,成功取得去浔州卫的举荐信。

当时她提着一叠申报纸递交到冯均翰和刘澜卿手里,而后坐到二人面前的木椅上。

冯均翰对这位取得全军第一的后辈颇为欣赏。冷静、从容,在各项考核中都拔得头筹,成绩也十分完美。成绩公布当日,便有人在下值后不服气地挑衅吴黎,拦住了她的去路。“吴黎,敢不敢跟我们比一比?”他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空降入的尧京卫,相处一阵时日了对着他们仍然没什么表情,好像看谁都不顺眼。

因为认生所以压根没有主动认脸的吴黎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只是面色冷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你们是谁?尧京卫内禁止私斗。”

搞了半天她连人都不认识。 “哼,”那领头的男子心头火起,很是不爽,“现在已经下训了,又不在营里,你装什么装啊?莫不是怕了吧哈哈哈哈哈哈!这样,你叫我声大哥,我就放过你!”

吴黎皱了皱眉,正想绕开他们继续走,却再次被拦住。那几人站成一排,正好挡住她面前所有去路:“喂,跟你说话呢!给脸不要脸是吧?”

吴黎沉默半晌,抬眼看向那男子,迟疑着开口道:“你确定……要跟我打?”还有些紧张的样子。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对劲!”领头男子旁边稍矮的男子啐了一声,压根没发现自己说错了性别。

“怕就老实点!”领头男子开始热身,把旁边的人往一边推,示意他们疏散一些,“来碰一碰,看谁的拳头比较硬!”

“好。”吴黎点点头,也后退几步留出打斗空间,活动筋骨。

然后几个男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见面前还没来得及换下训练服的女子突然一个转身就猛地往尧京卫跑,边跑边大喊:“教头——!这里有人聚众斗殴——!”她甚至还将双手放到唇边作扩张势,又开始叫唤:“教头——”

还没反应过来的几人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女子边大叫边飞快地蹿进训练营,而后震惊:“她她她她她不讲武德!”然后他们又看着怒气冲冲跑出来的几个教头而大惊失色:

“教头!你听我们解释啊教头!”

“我们还没开始打呢!”

最后几人因为还没有作出实质性举动而免于被开除,但又因为有这个意图所以被罚了一个月志愿清扫。偏偏吴黎还被夸了这件事处理得当,避免了私斗又对其他人起了惩示意义。

站在一旁听审判的吴黎这会儿笑眯眯地看着无精打采跪在地上被冯均翰训斥的他们,“军有军法哦。”这个鬼灵精!

而长公主得知此事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第二天安排了娱乐性的点到即止对决擂台——与成绩无关,凭实力说话。吴黎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对长公主的安排也只是简单表示了一下“知道了”,便没有别的反应了。

冯均翰看见,上台后她极其专注,无论谁来,她都应付得干净利落,没有因为自己的实力而轻视过谁,甚至连武器都没怎么换,一把剑走完全程。吴黎自然成为最后的守擂者,也赢得别人心服口服。

“这孩子很不错。这么好的苗子,我定要好好培养,提拔也不是问题。咱尧京卫真是人才辈出。”他由衷赞叹了一句。

坐在他身侧的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人家小姑娘可未必愿意留在这儿。”

这说的是什么话?来参加这个考核的多半是想进尧京卫的,军职稳定且不易外调。一个小姑娘留在这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她还要去哪里?冯均翰没有开口反驳,毕竟对方是长公主,也是女军总指挥使,她的能耐大家有目共睹,只在心里默默想道,自己可是尧京卫长,都城总营最高地位不是自己就是长公主,多少人挤破了头要来自己门下都挤不过那道门槛。还有谁会拒绝?

注意到他那副明显不信的表情,刘澜卿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回过头去,没再说话。

冯均翰满意地翻着手里的考核表,笑眯眯地望着一脸平静的吴黎道:“吴黎,你的表现很出色啊,怎么样,想好要去哪里了吗?”对着前面那些参赛者他都严肃得能把人吓跑,到了吴黎他就和颜悦色的了。

刘澜卿看着身旁这个变脸大师,觉得有些好笑。

“我想去浔州卫。”少女淡定地开口道。

“啊,想去浔州卫啊,”冯均翰下意识笑着应道,然后才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和自己惨被拒绝的事实,“什么?浔州卫?!”

吴黎点点头。

“你,你知道浔州是什么地方吗?边境苦寒之地!难攻也难守!你去那里吃的全是苦头!”浔州四周地势险峻,往北是涉牞,往西是檠纥,往东是浔江,是西宁要害之地。加上天气恶劣,夏季干燥,遍处黄沙;冬季严寒,风雪暴侵。驻扎在浔州的都是严格筛选出的士兵,很少有人能一直坚持在那里。尽管新帝上任后在浔州上花费了不少精力,治洪开路,管理边境,让浔州以及当地的人民都好过了许多。但比起其他地方,浔州依然是最难的选择。

“我知道。”吴黎神色未变,坚定地看着他道,“卫长,我要去浔州。”

冯均翰叹了一口气。在考核中,一切以军兵意愿为上。就算哪个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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