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前往西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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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过半,六辆马车自楚宅大门而出,沿主街而行,出西城门,往西郊而去。

积雪覆盖万物,世间一片洁白。

越微霜端坐,拧眉沉思,昨夜她竟喝得那般醉。

她喜爱饮酒,但她自身的酒量不佳,是以入宫后,甚少饮酒。

永宁三年殿试毕,圣人大宴群臣,季秋不在她身侧,她便多饮了几杯,翌日却不知是如何回的慈宁殿。

从那日后,她滴酒不沾。

但越四娘子的酒量却不差,昨夜她才敢陪蔡三娘痛饮。

然而,素日能饮五六壶梨花白的小女郎,仅是两壶桂花酿便醉得人事不知,委实不该。

越微霜惊疑不定,她似乎逐渐与越四娘子融为一体。

她不知这样的融合是好是坏,更不知越四娘子的相貌是否会有变化。

若是寻常改变,她尚且还能自圆其说,让旁人瞧不出破绽,但若是相貌有变……

蔡三娘抬眸,瞥见对面的越微霜正襟危坐,神情肃穆,她不由抬手在越微霜的面前晃了晃。

“四娘,怎的了?有何烦心事?”

越微霜回神,双颊透着淡淡的粉晕,难得露出一丝羞涩。

“昨日醉酒,甚是失礼。”

今晨在蔡夫人屋中醒来,瞧见陌生的帐子、屋内摆设。

她当即吓得睡意全无,神志清醒,误以为自身饮酒过度,醉死过去,在旁人身上还魂。

得知蔡夫人将主屋让与她,自身却宿在偏房,越微霜简直羞愧难当。

她为客,却醉酒疯闹,甚至占了主家的寝屋,前世今生,活了两辈子,她还是初次这般失礼。

“不妨事。”蔡三娘语含笑意,柔声安抚,“冬日天寒,我时常与姑母同塌而眠。”

蔡三娘起身,坐在越微霜的旁侧,抱住她的手臂,“你且安心,姑母不会介意。”

“况且,我醉酒后,定要疯闹一场。”

蔡三娘移开视线,垂首低眉,面露羞赧,“你若宿在我的院中,必然无法安睡。”

“往日你我同饮桂花酿,两壶下肚,我醉得疯疯癫癫,你却依然清醒。”蔡三娘蹙了蹙眉,面露不解,“怎的昨夜却如我般醉了?”

越微霜心中一凛,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唔,落水醒来后,身子有损,酒量便不如从前了。”

蔡三娘并未起疑,恍然道:“竟是这般。”

“庄子上皆是陈年佳酿,你若脾胃尚未养好,可莫要多饮。”蔡三娘眨眨眼,扬唇坏笑,“我帮你多饮几杯。”

越微霜挑眉,指了指马车前方,顺势回她。

“前面马车上还有位丘家郎君,你可仔细想好,是否要痛饮。”

蔡三娘气焰顿消,她自知她醉酒后是何模样,闹起来时,甚是折腾人。

若仅有表兄,她自是不怕的,偏偏今日同行之人,还有他。

蔡三娘噤声,越微霜莞尔,不再出言打趣。

马车向西,日头渐高,临近午时方停下。

西郊温水山,因多温泉汤子而闻名,山中皆是各家的庄子,隐于丛林间。半山腰处,便是楚家的庄子。

马车将将停稳,便有奴仆迎上前来,或搬下马凳,或走向后面的马车。

越微霜下车,清冷松香夹杂淡淡硫磺,萦绕在鼻尖。

抬步进去,庄子内里不大,但甚是雅致。

左侧有座凉亭,茅草为顶,亭边植有三株绿萼,两株宫粉。

凉亭后方是自山上引活水而建的鱼池,即便冬日苦寒,鱼池亦是活水,鱼儿摆尾,四五成群。

越微霜自是与蔡三娘同住,二人走进右侧厢房。

庄内仆妇早已将屋舍收拾妥当,身后仆妇又将她们带来的箱笼抬了进来,不多时,整间屋子便全是两位女郎惯用的物件。

蔡三娘捧着个手臂长的匣子进来,并未递给身后女婢,而是径直走进里间,放在枕边。

越微霜好奇地跟上去,“这里装的是何物?甚是要紧的模样。”

蔡三娘直接打开匣子,里面是摆放得满满当当的小巧鲁班锁,个个皆是掌心大小,却制作精良,所用均是上好木料。

越微霜轻笑,捏了捏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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