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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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找一株很大的黄槿树,那里是进入我爸的海岸秘密基地的入口,“因为隐密不容易找到,所以才保住了这处桃花源哪!”爸说。

过去,都是跟在爸妈后面当跟屁虫,从来不担心迷路,这回自己来,心情有些忐忑。

找了不知多久,一抬头,一朵亮黄色的花就在我头顶上,我开心的喊了一声——“YES!”

一步跨进了树林里,光线有点暗,过了好一会,眼睛慢慢适应了。认识的朋友一个个冒了出来——海檬果、苦楝、茄苳、水笔仔……哦!穗花棋盘脚吐出了长长的粉红色花串。

“我出海一趟回来,海海就学会了这么多海岸植物啊!”爸爸最懂得儿童心理了,总是给我大大的赞美。

“如果植物又开花,又结果,海海都叫得出它们的名字噢。”妈妈笑着说。

如果植物不开花,也不结果呢?那我失误的机率就相当高啦!

嗯——算是季节性“树盲”吧?其实,植物也很有智慧,不喜欢别人随时叨扰他们。

“哎哟!”我大喊一声,露兜树的利刺刮了我手背,像这种暗箭伤人的植物,就算不开花,不结果,我永远记得它!

又一声哎哟!我脚下踩了一坨烂泥,几条细细的水流在林间散漫开来,小河也在找入海口!拨开横在眼前的灌丛,那一霎间,眼前一亮。

白色浪花一次次的扑打上岸,雪白的沙滩上只有我的脚印。

白花花的太阳照在我眼睛,好似又看见爸爸跪坐在沙地上,将防晒油一次又一次抹在小恩海的手上和腿上,妈妈拿着相机对着我们拍了又拍……,海风呼一下吹掉了她头上的大草帽,三个人喊着,追着,跑着扑向草帽……

海鸟“嘎”一声唤醒了我,什么都不见了。

寂寥的心境,让这片海滩看起来空空洞洞,怎么也不像从前的气氛了。蓝天下的大海,变得如此陌生,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在这里,我没有爸妈,没有什么了——。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把我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柜台小芳打了内线告诉我,楼下大厅有访客等我。

这么快,已经到中饭时间了?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图桌,抓了小钱包就往楼下跑。

当我看见金允执的背影,狠狠的吃了一惊,我本来以为找我的访客是——

这时,他也看见了我,热烈的挥着手,大步走了过来。

中午用餐时间,这幢商务大楼的一楼大厅,人一下子多了起来。金大少穿了很正式的西装,挤在一大群穿西装打领带的上班族里头,鹤立鸡群似的抢眼。

如果他的头发长一点,最好罩到肩膀,走路的样子一拐一瘸的跛着腿——根本就是老K嘛!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金允执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这——给妳!”他冲着我悠然一笑,将一只鹅黄色提袋递了过来。

这才发现他一直拿在手上的,是一家高级名品店的提袋,不久前我才去过这家店。

我犹豫着,没有伸手去接。

“妳不该破费,”金允执举了举手上的提袋,“把它拿回去退了吧,把原来的袋巾还我就行。”

可是——袋巾上的污渍无论怎么洗也洗不掉,“还是还你一条新的吧?”我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把手背在身后。

打破了玻璃要赔,我不能轻易妥协!

“弄脏了也没关系,想把它要回来,是因为它有纪念价值。”金允执对我认真的点点头。

只要你把画本还给我,即使你一直在骗我也没有关系;我想把画本要回来,也是因为它有纪念价值!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

“那条袋巾是我妈送我的礼物。”他蓦地笑了,笑得跟阳光一样灿烂。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绝对不是老K。

他眼睛里除了有温暖,有幸福,还有一种近乎童稚的天真,跟老K的沧桑和冷峻太不相同了!

哎,他们真的很不一样!怎么会把他跟老K想成了同一个人?

“真的没有必要还我一条新的!”他目光定定的望着我。

“我会把旧的还给你,这条新的——也请你收下吧!”我把头低下去,死死的盯着提袋,“一条是伯母送的,一条是我送的,没有冲突嘛。”

到底还是抬起头来看着他,又急急忙忙的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脸上顿时化开了笑容——约了见面的人来了。

视线重新回到金允执身上,专注的听他说话。

“那天妳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想——想,在什么地方见过妳,可是又完全记不起来——。”他很真诚的看着我。

知道他不是无聊才讲这种话,不记得是哪位作家说过——一个人说什么,眼睛会告诉对方他心里的真假——这又燃起了我的一丝希望……

接着金大少说出了我已经预料到的话——“我可以请妳吃中饭吗?”

长长的大街,我跟约好的朋友一路走下去,可是心里有种被金允执的目光一路送下去的感觉。

我不敢回头。

走在我身旁的人,是我从大一参加话剧社团就认识的导演安俊赫,我们先后念了同一所大学,我念的是美术学院,他是戏剧系的杰出校友,昨晚他给我电话,说要替剧团伙伴阿汤哥送结婚喜帖过来。

安俊赫返校指导话剧社的时候,已经是受人瞩目的新锐导演,又拍电影,又导舞台剧,才华洋溢,是不少女星追求的对象。

“安大导演忙得没时间结婚,我多等他一会又有什么关系嘛!”我模仿某个红星嗲声嗲气的说话。

“妳——哟!”安导用手指戳一下我额头,“又来嘲笑我?妳的演技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妳唬得住别人,可骗不了我!”

“对不起,开开玩笑罢了。”模仿的女星最近跟安导演传出了诽闻,自然要借机取笑他啰。

“文恩海——人如其名,外表很文静,内心却澎湃如大海——,妳的艺术家气质深深的隐藏在灵魂里,这一点……”

“就跟我一样——!”我抢着替他接下去。

“嗳!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有三大败笔——”安俊赫夸张的叹了口气,“一是没能说服文恩海来当演员,跟妳比起来,我捧红的那些女明星算什么?”

“二是没能说服妳来当编剧,妳简直可以把假的说成真的!”

“那——还有第三呢?”我不服气的撇撇嘴。

“没把文恩海变成我女友……”

“谁当你女友,谁挨骂!”我笑骂着说。

“那——牺牲可大啰!”我们异口同声的喊出来,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我跟安俊赫一直是很谈得来的朋友,我们什么都谈,就是不谈恋爱。

“我专程来给妳送喜帖,就请我吃这个?”安导演指指快餐店的招牌。

“午休时间太短,你就将就一点吧?”我怪不好意思的说。

“设计布景的事就交给妳啰?”

“看!没让你白跑一趟吧?”替安导演的剧团打杂,算是我的副业。

因为不想待在家里,想多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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