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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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两人再次踏上返乡之旅。

姜青妤双手抱臂,下巴埋进毛绒绒的灰色围巾,一上车就自顾自睡着了。

高铁疾速前进,发出咻咻的轻响。空气中混着各种食物气味,前排有孩子在哭。

……说来反常,作为金融行业中备受关注、冉冉升起的新星,本职工作就是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陈安娜自认为在生意场上见识不少,逐渐养成一双锐利的鹰眼。唯独姜青妤,不知为何,她时常觉得看不透。

例如打着同学名号重联的这几天,姜青妤分明不待见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信任她,跟着她走进荒山野岭?

就不怕被拐卖?

为什么能看着一个孩子落水而不作为?为什么全程目睹一场反常识、反认知的古怪葬礼后,不但没有表露出丁点恐惧排斥的情绪,居然还敢第二次前往事发地点?

搞不懂。

姜青妤这个人,如同藏匿雾里,时远时近,若隐若现,言行举止充满矛盾。

陈安娜向来不擅长处理缺乏逻辑和内层条理的事物,因此也就更难理解,为什么有人能清醒时像刺猬,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纵然生得好看,偏处处颐指气叫令人反感;

闭着眼时却又这样安静乖顺,引人垂怜。

似乎连阳光都格外偏爱她,疼惜她,不忍扰醒她的美梦,只得放下身段,无比温情、乃至卑微地乞吻着她那几处白嫩的指尖。

以远处缓然隆起的山脉为背景,姜青妤头靠玻璃,蜷缩身体。好像再也受不了附近没完没了的啼哭声,委屈地皱了皱鼻头。

而通过她侧倾的睡姿,那似婴儿般不安蜷起的手指。陈安娜忽然意识到,自己眼前的人也许同样是个孩子。未长成的孩子。

一个被塞进成人躯壳,可内核依然脆弱,任性,极其需要保护与照料的孩子……

故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浓浓亏欠感,悄悄伸出手,想将对方那颗漂亮、饱满的头颅揽过来,轻轻依偎到自己的肩上。

睡吧,睡吧。

她竟险些唱出声。

下一秒,透过玻璃的反光,陈安娜看到自己几近迷乱的神情与邻座惊诧的目光。

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她迅速冷静下来,收回手臂,改变坐姿,整理思绪。

——刚刚头脑里产生的想法实在太怪。

姜青妤这号人物也太邪门。

无论如何,她想,等到仪式完成后,必须第一时间把对方彻底踢出自己的生活。

……她可以的。

她会的。

会的。

会的。

是的。

……这很简单。

陈安娜洗脑似的反复坚定信念,暗暗强迫自己移开眼神。心里却蓦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在说,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

傍晚时分,顺利抵达金河镇。

由于仪式第二阶段更复杂,需要用到的物品更多也更杂,时间紧促,陈安娜见姜青妤同上次一样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就没多想,赶紧放下行李一个人匆匆出门。

然而谁能想到,就在她离开房间不到五分钟后,所谓‘水土不服,精神不济’的□□星便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披着长发,出现在昏暗无人的宾馆一楼。

“哎,这不是前两天那个漂亮妹妹吗?怎么又洗完澡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

大门哐一声被撞开,走进三个男人。

为首的那个年纪最轻,长着一张娃娃脸,手里杂耍似的来回抛丢两个苹果。

进门望见姜青妤,他眼前一亮,不由分说地递过来一个,笑嘻嘻道:“漂妹妹没忘记我吧?就前几天,差不多也这时间这地点,老板娘回屋睡觉,单你一人浑身湿淋淋地坐在这儿看电视。头发丝儿稀里哗啦滴水,吓得虎躯一震,还以为自己下来倒个水都能撞见鬼,差点掏棍把你给……嘿嘿,记得吧?”

另外两个男人没说话,打着寒战对视一眼,默契地搬来椅子,围桌坐下。

小镇信号差,老旧的电视屏下方裂角,画面中央不断闪烁雪花图案。

一盏线灯悬挂圆桌上方,昏黄的光照下,姜青妤视线扫过三人模糊却有几分熟悉的面容,脑海中闪过对应信息:

最新开口的那个人,25岁,本名朴真一,ID见怪怪怪不怪,自称拥有百万粉丝的B站著名灵异探险区up主。

剩下两个人里身材壮一点的叫阿斌,脖上有纹身,地道民俗文化爱好者。

另一个戴眼镜的是赵周文,气质斯文,相貌清俊,正在放寒假的高中地理老师。

他们三个人既是发小,又共同创办了一个民俗志怪分享论坛,平时没事最喜欢收集一些乡村异闻与山野诡说进行讨论。

恰逢去年9月,有人在网上发帖,提了一嘴白灵村,说得那叫一个含糊其辞,玄之又玄,成功勾起他们的兴趣。于是趁假期组团来到丛安,打算亲自上山一探究竟。

谁知白灵山山势险峻,环境复杂。

这儿的人集体排外也就算了,更叫人起疑的是,当地人似乎特别避讳‘白灵村’这个地方。明明整个金河镇都穷得揭不开锅,重金之下,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动动手指,为他们画一幅简易地图,指明进村的路。

更别提出面做导游了。

三人大老远赶来,没有收获不肯轻易离开。但即便他们不离开,四处奔波,也找不到任何知情者,打听不到消息。一来二去耽搁许久,数数日子居然也有小半月了。

“今晚我们还吵了一架来着,毕竟阿斌他老婆怀孕五个月,周文那边也快开学了,实真找不到路也不能一直干耗着,都觉得干脆放弃得了。只有我不甘心,难得走到这儿,不亲眼见识一下,简直亏大了好吗?”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帖子里的内容,翻来覆去看好几百遍,简直倒背如流。”

朴真一一脸惆怅,颇为感慨,忽然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发帖人自称很早以前和一个白灵村人谈过恋爱,感情特好。偏偏到了快结婚领证的阶段,发现女朋友魂不守舍,经常半夜三更一个人躲到厕所里哭,还想方设法,找各种理由推迟去民政局的日子。”

“他就奇怪啊,纳闷啊,问女朋友为什么做这种事。问了好久,女朋友才肯说,他们白灵村的祖先原本是一些军队士兵和家仆,跟着一个很牛逼的将军打天下。后来将军位高权重,受到忌惮,经过无数次血拼和围剿之后,实在不得已,带着为数不多的家仆和残将躲进深山,这才有了白灵村。”

“打那以后,村里就有了‘没有特别原因,谁都不准随便下山’的规矩。稀里糊涂过了几百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清楚是谁带的头,他们开始搞蛇崇拜。”

“——事实上,古代人民认知水平有限,几乎对所有无法理解的事物和自然现象,都抱有恐惧与憧憬心理,由此衍生出各种独特的理念。举例有自然崇拜、精灵崇拜、图腾崇拜……这点在全世界都通用。”

阿斌插话道:“更何况白灵村与世隔绝,如果发帖人女友没有说谎,那时的人们侥幸逃到山上,既要想办法维持日常生活,又要时时刻刻提防敌人突袭,长期处于紧绷的状态下,身心俱疲,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在这种情况下,假设他们的领袖——也就是那位受到拥护的将军——具有一定的思辨能力与长远目光,发现山上有很多蛇。于是人为地编造并传播起一些谣言,让百姓们相信自己深受上天庇佑,意图借神的名义鼓舞人心,属于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只不过故事流传的时间长了,将军本人去世,而他的子女下属中,又恰好缺乏能在子民建立起足够威信、以个人力量把控群体的人物;或太过依赖于靠‘神话治民’。那么长期下去,个别人类的话语权一定会越来越弱,相对虚假的‘神权’反而被奉上高坛,很容易沦为某人或某团体肆意滥用的幌子……”

别看阿斌长得人高马大,一副豪迈粗犷的北方人做派。可一旦涉及感兴趣的领域,他最爱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连用词都下意识变得官方起来。

用俗话说就是拽文嚼字,文绉绉。

未免姜青妤不了解,周文单手推眼镜,语气温和地解释:“阿斌的意思是,所谓‘蛇崇拜’很可能只是当时上位者惯用的一种精神统治手段,我们就算听了也不用太当真。”

“阿斌这人是这样的啦,一边喜欢民俗文化,一边又坚定不移地搞科学主义。哎,兄弟,你确定你没有人格分裂咩?”

朴真一说完挨了一拳,抱着胳膊嘿嘿笑:“刚才我说到哪来着,蛇是吧?”

“说起蛇,也是真的有意思。因为按帖主发的手绘草图,那东西不是一般的蛇,而是一种半人半蛇、又有点像龙的猎奇动物,从古至今就没人见过。”

“传说白灵村每一任村长手里都有一座灰铜像,但只在‘神契’跟‘神替’这种重大仪式发生的时候拿出来,所以村里绝大多数人一辈子到头都看不上一回。”

“至于那些看了雕像的人,说是只要你有种凝视神像、挑战神威两秒以上,下场不是疯就是死。甚至有人当场用锄头砍下自家小孩的头,像返祖的猴子一样脱光衣服,一边叽叽呱呱唱些正常人听不懂的话,一边抱着孩子的尸体跳下悬崖。动作快得不得了,和鬼上身似的,身边人拦都拦不住。”

“——用威吓巩固‘神权’的不可侵犯性,也是历史上君王们常用的手段。”

阿斌言简意赅、斩钉截铁地说道。

气得朴真一翻了个白眼:“老哥,知道你很有文化,但也别在我努力渲染氛围的时候拆台好吧?好不容易情绪到位,啧,妹妹别理他,我接着往下说……”

“关键蛇也好,山也好,这些都不重要。那个帖子真正吸引我们的是一段‘咒语’?‘祷告语’?怎么说都行。原话是用方言说的,连帖主都听不懂,他女朋友用大白话翻译过来差不多就是:

神从宇宙中来,从更高的世界中来……祂给予我们食物,赋予我们新生。我们为祂修建庙宇,为祂奉上恶念……神哺育我,我滋育神……当二者融合时,我即明白……”

四处蔓延的阴影下,男人双眼眯缝,音色低沉,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复述文字。

姜青妤若有所思:“更高的世界……”

“没错!”

朴真一啪一声拍响手掌:“你也注意到了是不是?‘宇宙’这个词最早出自200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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