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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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结束◎

警车和救护车来的警报声交杂在一起, 关隆一行人因围殴和故意伤人被关进了局子里。他们都是成年人,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康景被打到肋骨都断了几根,脸上多处挫伤。

而漆司异当晚也进了医院住院部, 他手臂受伤太严重。花粉过敏后又因一直没吃药, 拖得太久,引起了高热发烧。

施今倪被带去做口供之前一直在担心地在看他左手手臂的伤口。

那个混混本来是要过来挟制她的, 玻璃碎片朝着她脸划下来,但当时被漆司异伸手挡了。

那么厚又尖利的玻璃猛地扎了进去, 混混被杜宾咬住了腿也不松手,反倒往里扎得更进。血霎时染红了一大片衣服布料, 甚至在顺着漆司异的指尖在往下滴。

可那时包厢里的环境太昏暗, 他还顾着安抚她掌心那点疼痛。她也没注意到滴在地板上的血,没看清他毫无血色的唇。

漆司异从小就很能忍疼, 也很会伪装若无其事。

知道他伤口怎么来的除了施今倪,还有在角落目睹了全过程的柴近芝。彼时的柴近芝正闷着头, 被她母亲训。

那位优雅的妇人来到这的第一句话并不是关心自己女儿有没有事,而是戳着她脑门责骂:“你怎么会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玩在一起?成绩下降得不成样,现在还闹到警察局来, 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柴母气冲冲地进了审讯室里, 找其中负责案子的警察问清来龙去脉。

柴近芝靠着外面墙壁那滑下来, 蹲在地上抹了一把眼泪。突然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施今倪,怒骂了一句:

“害人精!康景和漆司异现在都因为你这种人躺在了医院,你这个扫把星!”

施今倪面色如常地看着她。

柴近芝怒视她:“钟析他妈是小三,他就是个想上位的野种, 你以为你帮他算正义吗?”

“那你呢。”施今倪面不改色地反问, “你正义的皮披够了吗?要为你的欺凌行为找多少个理由?你很庆幸他不是个完美的受害者吧, 他是私生子没错, 但他首先是个人。”

柴近芝嗤了声:“你真是油盐不进。”

“油盐不进的是你,康景那样的你都吃得下。”施今倪冷讽,“你知道你之前的黄.谣是谁造的吗?”

“你闭嘴!少挑拨离间……”

她轻描淡写道:“康景这招不错,之前好好追不管用。让你出点事,乘机安慰,你就被拿下了。”

柴近芝瞪着她,满脸不信,却手脚发凉。

漆家的律师在柴近芝家人来后没多久也过来了,是位很干练的女律师,姓姚。她态度也明确,一是要告关隆那伙人,二是保施今倪出去。

整个傍晚都乱糟糟的,道路上的霓虹灯亮起,天际线那绯红的霞帔将落未落。

施今倪被带上了一辆车,一包湿巾放在她腿上,姚律师抬了抬下巴:“擦擦你的伤口,严重吗?”

她顺着女人的视线看过去,张开掌心,摇头:“不是我的血。”

是关隆的,但更多是漆司异的。

车开动前,并没说要带她去哪。施今倪在车速降缓时才发觉这不是去医院的路,而是在最后停在了漆家老宅的大门口。

姚律师下车,做了一个请她进去的手势:“漆董找你。”

漆董,是漆家的老爷子。

漆庸尘靠坐在客厅茶室的黄花梨木椅上,手指在扶手处的螭凤纹圈上面轻轻点着,面前是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和一盘没下完的围棋。

他无疑是个干练的老人家,眼里依旧如鹰隼般锐利。

而旁边惶惶不安坐着的是之前“岸边花店”的老板娘:盏姐。

盏姐见到施今倪进厅堂的那一刻,终于松了口气,拉着她急忙说明情况:“今倪啊,老先生说他认识你,我还以为是开玩笑。”

施今倪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老人,以及他茶案边上摆着的一片窑瓷碎片。

“我今晚接了这里的大单子来送花,不小心弄碎了他们家的花瓶。谁知道这个放在桌边上的普通花瓶也要两百万啊!”

盏姐说话声音骤然降低,看了眼棋盘那边的老爷子:“今倪,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你和这种人家有关系,你能不能帮我求个情……”

漆司异对花过敏,漆家也根本不可能在她这里的花店下大单子。古董花瓶没上保险和防护,这桩“赔偿”显然不是冲着盏姐来的,是冲着她。

施今倪很有自知之明。

“耀州刻花双葫芦瓶,不算值钱的玩意儿。今倪来了,老板娘就可以先回去了。”漆老爷子一脸平静,像是真的在和认识的小丫头闲聊,“你说是吧?”

最后这句话是看向施今倪说的,她别无他法,只能点头。

盏姐向她投来感激的眼神,完全没意识到这起祸端也是因她而起。

客厅里有佣人上前倒茶,椅子摆正请她落座后便退出厅堂。

没了旁人,漆老爷子才说到正题上,笑着问她:“我问问你,你觉得漆司异是个什么样的人?”

“……”

说实话,在来到朗御之前,施今倪对漆司异的很多了解都来自于钟析和钟蓉。

钟析总表现出对漆司异的恐惧和闪躲。钟蓉则常谈起他就咬牙切齿,埋怨他的存在总是坏他们的好事。

潜移默化中,都不是什么好印象。

可她依然觉得,漆司异是个很温柔的人。

老爷子虽然是在问她,却并没有一定要听到答案的意思。他自顾自地说:“钟氏母子俩应该不会跟你讲这些,但你是他青春期里第一个带回家的女生,我不介意跟你聊聊。”

“漆司异是个早产儿,出生时身体就不好。他妈妈对他特别上心,从小带着他泡在佛堂寺庙里,为了他念经吃斋好些年。”

“他七岁那年被我带去做过韦氏智商测试,总分超过了99.99%的人。医生刚给他测第一项译码的时候就很惊讶,还问我们,这孩子平时是不是表现得就很聪明。”

回忆到这里,老爷子笑得舒心:“是真聪明,有时候常语出惊人把我都吓了一跳……可超乎常人的高智必然伴随情感冷漠,他父亲一直嫌他是个冷血怪胎。”

这种用词太尖酸,听得施今倪不由得心里一抽。

但漆庸尘并没觉得有错,他这个孙子确实从小到大看人总是一副轻蔑、看垃圾似的眼神,用漆司异亲爹的说法就是“一副死样”。

“漆司异的父亲是我的小儿子。我最疼爱的孩子,但也是个混家伙。”老爷子神色带了点哀伤,“大概是漆司异10岁那年,看见了他爸在打他妈,他竟然拿花瓶砸破了他爸的脑袋。”

“那个花瓶当年的价格可是这个的四倍不止。”

他惋惜地指了下茶案上的陶瓷碎片,继续道:“他爸的头被砸出个洞,气得让身边的格斗保镖抽他……那年九瑰台的那处房子还没装修完,他被丢进去,没通电没通水,关在里面好几天。”

“几年的扭曲父子暴力沟通下来,漆司异也练拳,现在门外的保镖都不一定能拦住他。”

被牵回来的杜宾犬这时在院子外面吠了几声。

老爷子朝外面看了眼,又说道:“漆司异在你们面前是不是看着挺正常的?他其实不喜欢动物,他妈留给他一只猫,被他爸发脾气的时候活生生给踹**。”

“那只猫是他小时候和他母亲去上游泳课时捡的,被踹死时还怀了孕。他算是救了它,也害了它。”

施今倪瞳孔缩紧,无声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因为那是您最喜爱的儿子,所以您就这么任由他对待漆司异?漆司异不是您的孙子吗,他不也是您的亲人吗?”

“老子教育小子,爷爷也管不了太多。何况你以为漆司异是个逆来顺受的?”

漆老爷子看着面前的少女,缓声说道:“他会喜欢你,是觉得你和他很像。都那么睚眦必报,有自己处理事情的一套规则。”

漆庸尘至今记得很多年前的某个商宴晚会上,有个和漆司异差不多大的男孩硬要抢他的手表玩,还不小心磕破了表盘。

那位老总再找到自家儿子已经是在晚宴快结束时。小男孩一反平常的跋扈任性,躲在楼梯间瑟瑟发抖地尿湿了裤子,哭得稀里哗啦,说自己碰见了鬼。

那时的漆司异只是在人群后面漠不关心地看着,将那只鬼的面具淡定地丢进垃圾桶里。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老爷子喜欢这种孩子自小就有的狠劲阴鸷,是合适的**人,比他那个爹合适多了。

可是他对谁都如此。

连对家人也是,不免让人生怖。

“他父亲在他读高一那年去了美国找他,也顺便通知要二婚的事。”老爷子喝了口热茶,重重地放回茶案上,“就在那没多久,他回国了。他父亲却和家里失去联系,到如今都快两年了。”

他话里有话,施今倪下意识反驳道:“这和漆司异有什么关系?您别再把他妖魔化了。”

“我自然希望没关系。我更希望我儿子只是在跟我闹脾气,怪我不同意让钟氏嫁给他才离家出走。”

聊到钟蓉,漆庸尘叹口气:“你偏偏是她们的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漆司异是我的孙子,我知道他能成长得多快,我也要给自己留条退路颐养天年。”

漆庸尘并没有那些上位者和老者的高高在上,甚至在她一个小姑娘面前坦荡地承认会有忌惮漆司异的一天。

“他天生理性冷情,超乎这个年纪的高智。他从来不原谅背叛他的人,也不该有这样拎不清的时候。”

这番谈话终于到了重点,老爷子近乎慈悲地看着她:“小同学。你的存在,耽误到他了。”

一整个晚上,伴随着这句责怪的语气,那些愧疚、后悔和自责的情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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