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98章

《江南茶事录·陆羽传奇》全本免费阅读 aishu55.cc

画师胡利民挨打事件过后,朝野内外明显减少了对我、李季兰、阎伯钧之间的三角关系议论。

渐渐地,大家也就没有再说了什么了,好似默认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般。

唯有我自己知道,我这颗心脏,被司职之事和感情之事累的疲惫不堪,含服“硝石雄黄散”的次数也越发地多起来。

昨日我带着数名茶吏和信得过的那名茶差,前去司珍库查看“茶宴”上要用到的——关于典故“松乔之寿”所出的:赤松子所持的水晶石和王子乔所骑的仙鹤之时,竟然才看图纸到到一半,就差点昏阙过去。

费了好一些时间才缓过神来,重新拿起图纸来看。

我对岳尚宫道:“水晶石倒不必求巧,但需记得避开光源,以免让宾客的眼睛灼伤;仙鹤无需成对,只需静心制作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出来,半人高即可。”

岳尚宫记下了我的建议,问:“水晶石需挑选有色彩的,还是纯色的?仙鹤需做伫立的,还是展翅的为好?”

我思忖着道:“水晶石可挑数块不同颜色的出来,这样君臣看着也生趣,但因当日会铺设红毯,所以要少挑或是免挑红色系的;仙鹤勿要做成展翅的,圣上是真龙天子,展翅高飞之鹤,恐有先声夺主之嫌,不可让其与飞龙在天争锋。而且,立鹤安静,契合岁月静好的长寿主旨。”

岳尚宫领悟道:“茶宴当日,除俊才钱起诗中提及之物外,可还要准备别的东西?像是:春花、春器、春具、春饰等。”

“有备无患。”我点头,“嫔妃们无需参宴,只有官员们登场,所以有劳岳尚宫记下男子春饰的要点:玉冠配金花、梁带配玉勾、便服系白佩。”

岳尚宫有些惊讶,“众位大人们穿便服参宴吗?”

“不错,官员们着便服,圣上也穿常服而来,就跟茶客和茶主们相聚一堂一般,不受平日里的君臣之礼拘束。”

“那是真的难得。”岳尚宫微笑道,“古来君臣关系处处讲究等级,到我大唐,终于有所变革。多亏了茶宴啊!”

“还需岳尚宫多费心场设之事才是。”我真挚道,“本官觉得身子不适,今日就先行离去。”

“陆大人保重。”

岳尚宫带着女官们相送。

长安客栈。

我主动去找李季兰。

入内,掌柜的仍旧客气,宾客们也纷纷用目光或是点头来跟我打招呼,好似回到“兰言(阎)似漆”的诗作出来前一般。

“小的请陆大人好!”掌柜的热情道,“您隔了这么久才来,可知道在此期间:阎公子写了首诗,把自己跟李姑娘之间关系给说明白了,也把陆大人你对李姑娘的真感情给告知众人了?”

“这些日子以来,本官在朝中忙于‘茶宴‘和’茶策‘之事,的确无暇去听闻阎公子做了什么。”我想起来了,“倒是听宫里的总管大太监程公公说,圣上对阎公子有所青睐,想要传召其入宫去见。”

“圣上巡猎的返程之中,在本店门口的百姓队伍中看见了阎公子,放慢了圣驾的速度这件事是真的,小的可以作证。但要说阎公子被召见之事,小的却是没见有宫中的传令官来过呀!”

“本官早就听闻洪州员外阎龙章之子阎伯钧,有惊世的才华和不加雕琢的好貌,没想到其性情也好。”我问那掌柜,“阎公子写的那首诗,你背给本官听听。”

《寄芳兰惊鸿》

夜里庭树非落雨,宿发不梳非因煗。

万里洪州水烟波,咫尺宫阙钗如许。

书信迟到出有因,一纸荒唐过已醒。

但见杨柳依依处,兰苕芳馨在露尖。

【注1】

背完阎伯钧的诗作,掌柜的夸道:“阎公子清醒,陆大人明睿,小的认为这是李姑娘之幸。”

“替本官多谢阎公子,就说:此诗佳作,句句明义,读罢感怀,皆是真挚。”

我又催了一声:“快去,现在就去。”

“是!”掌柜的应道,“小的听令。”

上楼,来到李季兰房间。

我见房门只是半掩,就推开轻步而入。

我听见兰儿在自语:“子安才华,非狂傲于世、非尽显于诗,三册《难经》亦是……”

可是,她一看见我,就慌忙把桌子上的三册书籍都藏到了桌子下面的抽屉里。

我笑,问她:“怎就只许自己读王勃佳作,不让我看?”

她却不直接回应,只关切相问:“阙心病痛,可还时常发作?”

我瞒她道:“见好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她疑惑,“真的?”

我点头,“嗯,是真的。”

“我想,陆羽你得怪我、骂我。”

李季兰垂下头,坦白道:

“你初见我与阎伯钧那一天,我对你的某些言语不自在,就表面上装出与你和气相处的模样来,心底里却想着如何给你出道难题,想叫你知道:你的兰儿任性起来,也是个不计后果的恶女子。”

我温声道:“兰儿,你让我更明白了女子心而已。诗作之事,已经过去,不必再放在心上。你看,阎公子也是个明理通透的人,他的诗作,帮了你也帮了我,我叫了掌柜的代为道谢,你也应当谢过他才是。”

“为何你们男子总是互说别人的好,而我们女子,像是我跟侍茶姑娘,相遇的时候总是拌嘴和互嗔的时候多?”

“唔……这个,大抵是男子豁达,女子好争。”

“这可不通用,在皇宫里面,官僚们彼此算计、彼此提防,哪来的看到别人的优点之眼?哪来的为别人相助之心?即便是后妃们之间明争暗斗,但是一心一意向着圣上的女子还是有的。”

“所以说,在宫外就别去谈宫内的事,我也乏倦。”我拿起桌上的金乳酥来吃了一口,“像是接下来要办的茶宴,各部门官僚表面上跟茶阁配合的挺好,暗地里、或者说在往后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预测。”

“那我就少说。”李季兰把那盘金乳酥都放到我面前,“只祝愿茶宴一切顺利好不好?”

“好!”我同盼道,“茶宴办的好,是利国利民的大举。以茶代酒,在宴席之中谈论风雅之事,这样的好风气若是能在民间普及,定能减少许多酒后乱性之事。”

“我可不知了,茶宴要是自此开始,然后流芳千古,世人们是应该谢你,还是谢钱起呢?”

“钱起是提议者,我是践行者,圣上是定夺者。”我笑了笑,“叫世人们感谢圣上就好,没有圣上的同意和支持,茶宴也办不成不是吗?”

“陆羽,想到茶宴结束之后,圣上要赏赐你和钱起,你俩并排站着,半躬上半身,说:‘臣等不敢居功’的模样,我就想笑。”

“那兰儿你提前笑吧!”我看着她,“我现在就想看你的笑容。”

“我都做好了——要好好跟你道歉,好好挨骂,再认真说上一段反省之言来求你原谅的准备了,你却拿了别的话题出来,只想让我心情好,忘掉过往不开心的事情。”她轻声问,“如此……也无妨吗?”

“无妨。”

我拿出自己早就写好了的、一直没有送到兰儿手中的诗作出来。

《长安客栈逢后》

心似掏空无从问,对栏还看花清香。

天上红鸾人间桃,月老应笑欢凭浆。

笔落一纸才知味,茶饮一碗方觉恙。

雨过天晴万物发,不看微瑕看毕良。

【注2】

李季兰惊讶问:“原来,那日在客栈初见我与阎伯钧之后,你就想把这首诗拿给我看吗?”

“是啊。”我无奈道,“司职之事繁重,无暇脱身,所以让兰儿你知道的晚了。”

李季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小声道:“你早一步让我看到这个,我哪里会写那首糊涂诗?”

“就当作上天有意安排了这一关情场考验吧!”我轻轻挪开她捂着脸的素手,“现在风波已经过去,平静了就好。”

“以后,后世之人谈起我们这些人、我们这些诗、我们这些事,真叫我羞愧的无地自容。”

“兰儿你别这样,拆诗解诗,本就十人十论,在乎后世的看法做什么?只要在我陆羽心中:你还是那个真性情的你,就好。”

“陆羽,我觉得我不值得你样宽容以待。”李季兰正视自己道,“错了就错了,我就该大大方方地认错,叫世人都知道我错了。”

“那,兰儿你打算怎么认错?”

“给《得阎伯钧书》写注,把真相都说出来。”李季兰认真道,“与其遭后世评论和嘲讽,我还不如自己给自己错行买个单呢!”

“不愧是我的兰儿。”我点头,“敢作敢当,是个好女子。”

江南。

天福寺禅堂之内。

钱起和侍茶姑娘正坐在皎然对面。

“钱某跟皇甫大人打了招呼,告知他说:‘我和侍茶姑娘一同往长安去,若是后续有朝廷派来的使者来找,就说我已经出发了。’因此,这一趟,钱某是携了侍茶姑娘一同来跟皎然师傅你暂时道别的。”

皎然先是觉得无语,后来终于说出一句话来:“钱生,你该不会是真的以为佛祖显灵,你那‘茶宴’之提议就已经被圣上采纳了吧?”

“钱某的诗作只要一出来,就能得圣上赏识,是钱某之幸。所以有十分的把握确信:圣上是有想见钱某的意思的。”

皎然边摇头边问:“你要是风雨兼程而去,白跑一趟而归,岂不是连累了人家姑娘?”

“侍茶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

其实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为钱起给了她一个到长安去开眼界的机会而高兴,而是因为:到了长安就能见到自己喜欢的陆公子,所以欣然而往。

钱起看着意中人,含情脉脉道:“我就是觉得侍茶姑娘好,心思细腻、聪慧能干,而且还会功夫会骑马,世间能有几个这样的女子?”

皎然倒也不介意钱起在佛门之中谈感情了,道:“那钱生你就要好好照顾人家姑娘,关心问候、饮食安置、交谈倾听,一样都少不得。”

“那是自然。”钱起心里有数道,“皎然师傅你看着吧,我钱起不会白走这一遭的,陆羽实际上就是茶阁之首,有他在,茶宴就一定能办成!”

侍茶姑娘信任道:“嗯,我相信你。”

这话听得钱起是眉飞色舞、心情明亮。

殊不知人家姑娘的本意是:“我相信钱生你说的话,陆公子肯定能做到。”

而非:“钱公子,我相信你这个人。”

长安皇城,密室之中。

一排蜡烛的火苗,无风而动,看着甚是诡异和吓人。

林阁老一声不吭地夹了桌面上的菜肴来吃,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程公公气道:“画师卢利民挨打之后,竟然自请辞官了,真是个胆小鬼!可气就可气在他挨打之前,将咱家的名字给当众说了出来。这还不算,正是他那个混账反应,惹得陆羽把咱家的势力和颜面按在地上踩!”

“陆羽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户部尚书开眼界般的道,“官场上的同僚和下级官员不都说他:亲和、不摆架子吗?如今一出手就是对不敬于己的人动狠刑,可见他也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啊!”

程公公道:“阁老大人,陆羽此举撼动的可是林党的利益,您要想个法子出口气才行。”

林阁老喝了口小酒,道:“现在陆羽有卢杞卢大人撑腰,怕是谁都动不得他啊!”

司天台长官不解:“说来也怪,陆羽怎么会被卢杞看上?卢杞不是恨颜真卿恨入了骨髓吗?何必护得仇家举荐的官僚周全?”

“这就是陆羽的狡诈之处!”林阁老放下酒杯,“知道朝中卢林两党为争,所以他就投靠我林党的对立阵营去了。”

“话说回来,能被卢杞看上,可见陆羽是能耐不小啊!”

“能耐?”林阁老不屑地一扫酒杯,“要说‘心机’才对吧!只可惜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老夫就看着陆羽能活多久。”

户部尚书问:“那接下来,我等该如何是好?”

“先歇着吧!”林阁老用手弹了弹筷子,“等过完‘茶宴’再说。”

程公公皱眉道:“万一‘茶宴’上又有谁死了呢?”

“那就是死了的人倒霉,做责任官僚之一,陆羽也免不了责任。”林阁老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炸豆腐到碗中,“不过老夫倒是不想‘茶宴’上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毕竟这是我大唐的先例,开头都开不好的话,圣上岂非又要愧对列祖列宗?”

看着那块金黄的炸豆腐,程公公自然而然地想象出圣上“焦头烂额”的模样来,嘴上却道:“咱家当然是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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