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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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府

"姐姐,近几日递拜帖的人越来越多,送的礼也是越来越重,我看他们不怀好意,真想都把他们都轰走,搅得我脑子都疼!"穆小王爷穆青嘟嘟囔囔的抱怨。

"现在才知道烦,以后更复杂的事情多得是,你要怎么应付?"

"姐姐~你就别看我笑话了,你真的要在这些世家子弟中选一个嫁掉吗?"

"怎么,不是还有各国使节,怎么都没算上?"霓凰饶有兴趣的看着弟弟焦头烂额的样子,一副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别开玩笑了,皇帝陛下才不可能让你嫁到别国去,一定想尽办法让你留在金陵。"穆青揉着快要炸裂到脑袋,"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把那些别国钦使都挤掉,就算他们不想办法,我也要把他们都排除,才不舍得姐姐走!"

霓凰别过头:"现在金陵城中风云已起,太子和誉王相争不下,未来的天子恐怕非他们二人莫属,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姐姐,你不是说出城去,见见那位非同凡响的贺国公,要不把我也带上吧,我快烦死了!"

霓凰露齿一笑,心情好很多:"我给国公递了拜帖,她没有回音,恐怕也被这金陵城中的权贵烦得厉害。听说她目力受损,恐怕也没办法立刻回帖,咱们再等等吧,不要去打扰人家休养。"

"我是真想见见。"穆青跟屁虫一样紧紧跟着姐姐,"你说她为什么不成亲啊,听说长得很好看!"

"你这又是哪里听来的胡话,人家是佛教徒,不婚嫁的,别到处胡说!"

"喔~原来如此,她好洒脱啊,不在凡尘中,乐得轻松!"

"歪理!"霓凰一指点在穆青脑门上,"说来可惜,她国破家亡,是个有家不能回的人了,亡国之痛,哪里是你一个小孩子能理解的。"

"我哪里是小孩子!"穆青压低声音,愤愤不平。

"明日的宴饮都安排好了吗?"梁帝一边批复奏章一边问誉王。

"已经安排好了,母后亲自准备,想来不会有任何问题!"誉王观察着梁帝的脸色,斟酌着开口回禀道:"还有一事需要陛下定夺?"

梁帝抬头,示意誉王说下去。

"我已命人准备好了马车,明日天不亮就启程前去迎接贺国公进京,可是总要派一名有身份的人前去,不知父皇的意思是?"

"嗯,是朕疏忽了,你说的很对,得有个压得住的人前去,方才妥当。"

梁帝沉吟了一下:"还是让蒙挚去吧,唯有他去,朕才放心。"

"那儿臣就告退了,不知父皇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没事了,下去吧。"

宁国侯府

"苏兄睡下了吗?"

梅长苏闻声放下手中的书,让飞流请人进来。

"这么晚了,景睿,怎么还没睡,不是说明日要赴宴,应该早点休息的。"梅长苏将萧景睿引到茶案前,有些意外。

"苏兄。"萧景睿十分惭愧的看着梅长苏,欲言又止。

"怎么了?"

"非常抱歉,今日我有事出门,回来的时候听谢弼说,皇后娘娘相邀,让苏兄明日与我一同进宫赴宴。已经这个时候,显然无法回绝了。"

梅长苏也感觉意外,想想倒觉好笑:"是誉王殿下?"

"是,苏兄想必这几日也有所了解,我二弟谢弼是侯府世子,不可避免的卷入夺嫡之争。如果苏兄不愿,我一人前往也是无碍的。"

梅长苏看着眼前英姿不凡的谦谦公子,这样的性格生在侯府不知是否命运弄人。

"听说贺国公也会带病前去,我得她赠书,理当前去。"

"我也是这样想,如果只是些不相干的人,我拼着被娘娘斥责,也要保全朋友之义。但是贺国公也去,倒是想一睹风采,那我明日来接苏兄!"

"好。"梅长苏看着景睿走远,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没料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梁帝,不知明天会是何情状。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迎凤楼前人流如织各国使节、各色华服,王公贵族宗亲重臣,鸿儒贤士,齐聚一堂。皇帝高居御座,右边下手坐着太子誉王、霓凰郡主以及穆小王爷穆青,左边下手坐着燕渝各国钦使,皇帝下手设一大座,其余重臣分列两边。一时人声鼎沸,场面热闹非凡。这是个半外交半刺探敌情的机会,人人都在高谈阔论,互相寒暄。

殿外一位威严的武将腰间配件,阔步走进来,抱手行礼后,扬声通报:"大梁一等公,贺若贺国公到!"

偌大的宫室一时鸦雀无声,人人屏气凝神,伸长了脖子向外望去。

拾阶而上一位黑衣直发的女子,衣料不知是何材质,颜色漆黑如墨,浑身一点装饰都不见,眼睛上蒙着一条黑纱,约莫是缂丝而成,图样精巧绝伦世所罕见。

所有人都像被夺去了舌头,大殿里只听得见喘息声。

来人定了定神,迈步跨过大殿的门槛,往御前走去,行走之间袍角翻飞若有乘风之势。

贺若看着明显见老的梁帝,悲喜交织。说来弹指一瞬,转眼已过两旬,时间在凡人身上总是显得异常冷酷无情。

"许久未见,陛下可好?"

声音回荡在大殿里,人人心中惴惴,此人与皇帝回话,像是寻常见一路人,不用敬语不称臣不下跪,身形挺拔如苍松,气势高冷如雪山。

"多年未见,国公神采奕奕,不改当年!"梁帝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到的问候如此平淡,仿佛只是许久未见的老友。高湛在旁低头暗笑,此人不改当初,实实摸准了陛下的心性。

看着梁帝心情不错,贺若才不管下面的人都在想什么,演技爆棚,伸手向前探了探,活灵活现一个需要导盲犬的睁眼瞎。

高湛察言观色,立刻下来亲自扶着贺若落座。

仿佛冰面突然消融一样,下面的各色官员钦使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交头接耳。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大贤就是大贤,改日一定登门拜访,聆听教诲!"

太子果然俗不可耐,脸上满满地'站我这边!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像是个暴发户家的儿子。

"我观国公目力有损,还是静心休养为宜,待国公好些,本王这里有些孤本典籍,希望国公不吝赐教。"暴发户家争继承权的二儿子。

看着梁帝脸上开始阴云密布,高湛机灵的咳嗽一声,对着梁帝一鞠到底:"陛下,吉时已到,是否开席?"

梁帝看了太子一眼,吩咐开席。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一派热闹景象。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霓凰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总觉得透出些许落寞孤寂,让人叹息。

"今日得见国公,霓凰之幸,我敬国公一杯,聊表心意。"霓凰落落大方,举杯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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