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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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回东都后,陆云岚和李珣便开始筹划,但直至两个月后,两人才将镇南的各种事务交办妥帖,然后动身启程返回东都。

五日颠簸,当陆云岚和李珣站在东都城门口时,已是午时。

阔别三年有余,两人都有些近乡心怯。望着满街锦衣华服的行人,再看着灰头土脸,衣着皱旧的彼此,两人颇有些尴尬地低头整了整衣服,但根本无济于事。

陆云岚理完衣服,抬头便两眼放光,换了一个人似的,下巴往城内一指,轻快道:“走吧。”

李珣波澜不惊道:“回家?”

陆云岚:“...”不可思议!离谱了兄弟!

他抬手撑在李珣肩头,看着他浅色的眸子不满:“兄弟,给点情绪好吗?东都!我们到东都了,你难道不开心,不兴奋吗?你怎舍得回家?!”他说着,另一只手比划出一朵花来。

李珣浅浅一笑:“嗯,是应该高兴。”

东都之于陆云岚和李珣,截然不同。陆云岚曾恨透这座冰冷糜烂的城,却因为一个人,爱上这座城。而李珣,曾经爱这座城,却因为一个人,痛恨这座冰冷的城。

城内,街道两侧是各色琳琅满目的商品,吃的喝的玩的。陆云岚一路上是哪里人多便往哪里扎堆,李珣慢慢悠悠身后跟着,像带了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出来玩的父亲。

窜了一阵,陆云岚来到李珣身边,吞吞吐吐问:“你有...有钱吗?”

李珣脸一红,“你每月不是有月俸吗?做何问我要钱!”

“你不是也有吗?我...我回来前把钱全赏给将士们了。快快快...给点钱买根糖葫芦吃,馋死了!”陆云岚一边说着一边上下其手要掏李珣身上的钱。

李珣一把将他拦开,拍拍空空如也的口袋,“我月俸来之前也赏给将士们了!本还指望你呢。”

陆云岚跳脚,“你说你...我还能指望你点什么?我真要被你饿死在回家路上了!”

“回到家不就有钱了吗?”

陆云岚一脸哭相,“不行!回家也是问陆老头要钱,堂堂七尺男儿出门拼了三年,回家还得问老父亲要钱,我不要脸吗?重点是,我一路盘算着到东都便要先去醉仙居饱吃一顿,再去四喜糕点店吃几样糕点...我的糕点啊!”陆云岚已然要嚎哭。

李珣恍惚,这个在战场上让狠辣的南越士兵闻风丧胆,在军营里说一不二的人,怎么一到东都便跟个小孩似的。他摸不透,但就他对陆云岚的了解,他完全可能即将当街撒泼。

李珣宽慰,“再往前走走,会有办法的!”

陆云岚执拗,不管李珣想什么办法,他就是要往东都最繁华的昌平街去,因为醉仙居和四喜糕点店都在那街上。

两人刚到平昌街头,便看到一群衣着得体华贵的夫人小姐,正围着另外两个端庄得体的姑娘转。陆云岚不近不远一瞧,原来是两个姑娘在散单子,而东都讲究的夫人小姐正不顾形象的挤做一团去抢。

陆云岚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笑道:“东都的世道真是大变了,女子这般...”“不顾形象”这四个字还未说出口,旁边一起看热闹的几个男子开始讨论起来:“最近一个月天天这般争抢...”

“可不吗?听说云岚轩得凭票入内,每日仅有五十张券,可不得抢吗!”

“女人就是女人,这有什么好抢的,去哪不是买。”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云岚轩内名头多着呢,听说内有两幅价值万两的刺绣名作,我禹国大家的名画在里边都不算新奇,还有免费的四喜糕点供应,还...”

陆云岚听到“免费的四喜糕点供应”,就无心再听下去。

“天底下竟有如此这般好事!不抢入门券简直天理难容!”

他身量高挑且结实有力,三步就挤到散单子的姑娘跟前,掷地有声喊道:“我要两张券,谢谢!”又破天荒露出一个万年没有过的可爱笑容,提高姑娘给券子机会。

两个散单子的姑娘抬头看着陆云岚,粉白的脸升起绯红,秋波在陆云岚脸上流连。陆云岚又道:“两张!”姑娘们这才回过神来,心绪涣散应声:“哦...哦,两张”

后面的夫人小姐听了很不悦,望着陆云岚的后脑勺就闹:“这位公子,云岚轩是女眷才去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凑这热闹不合适吧!”

“就是啊!谁家的公...什么公子啊,瞧他那样?丢人!”

陆云岚低头问散单子的姑娘:“姑娘,你们云岚轩可有规定,男子不可入内?”

姑娘的眼睛还没从陆云岚脸上挪开,红着脸娇羞道:“并没有这般规定。”

陆云岚斩钉截铁:“听到没有!人家云岚轩又没说不让男人进去...我要两张!”

“那你也不能一人拿两张不是!我都排了三天了...”后面又有人怒道。

陆云岚回头看向李珣,隔着人群指了指,“我后面还有位兄弟,我帮他拿!”李珣听言,抬起袖子将脸遮住。

陆云岚面不改色从人群挤出来时,手里拿着两张云岚轩的入门券。他面色犹如枯木逢春,摇着两张券子,一面向前走一面喜滋滋道:“东都可真是我的福地,想什么来什么,看来这次回东都必定是好运当头!”

李珣跟在陆云岚后面,走出近百米才将用来这脸的袖子放下,“陆云岚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厚颜无耻吗?颜又不能当饭吃...不对不对,方才我是靠这张脸才拿了两张券,我的脸是能当饭吃的。”

按单子上写的地址,陆云岚和李珣很快找到云岚轩。但站在云岚轩店门前时,两人就怂了。云岚轩门口铺着大红喜庆地毯,门楣雅致,门口是东都女子最喜爱的牡丹,花团锦簇,从门口往里面瞧,殿内格调高雅,还有衣着华贵的夫人小姐轻摇着小扇在里面挑货。站在门口,听到里边有袅袅琴声,高山流水,声声入耳,两人听得忘乎所以。

听了一阵,陆云岚咽了口唾沫,脚趾扣地,手背拍了拍身边的李珣,“整...整一下着装...”

“还...还是不进去了吧?”李珣去边关前,一直是衣着得体考究的公子爷。如今两人这风尘仆仆衣着皱旧的,和云岚轩高雅的格调格格不入,他着实放不下脸迈不开腿。

但陆云岚此时饥肠辘辘,心里头只有店里免费的四喜糕点,他又咽了一口唾沫,底气不是很足,“进...进去吧!”

李珣面色惨白,皱着眉,“确定要进去吗?”

陆云岚最不喜犹犹豫豫,本来自己还有些犹豫,见李珣更犹豫,他倒是不犹豫了,抓住李珣的手腕便拉着他往云岚轩里面走。

两位迎客的姑娘见有客上门,热情迎过来,却见是两个着装粗狂的男子,一时不知所措。抬眼细看,这二位公子,一位俊朗桀骜,一位俊秀温雅,姑娘心都乱了。她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位道:“公子请进...是...是想买...买些什么?”

陆云岚余光扫看李珣,见他正目光着地,活像只鹌鹑,指望他是不可能了。

陆云岚暗暗清了清嗓子,“我们看看...也...也买。”

店里听到男声,夫人小姐们纷纷侧目,她们瞧了又低着头耳语,然后用帕子掩嘴而笑。陆云岚和李珣像是满园牡丹里的两棵野草,李珣垂眼红着脸挪到陆云岚身后,陆云岚在十几双眼睛的流连下,总算是面红耳赤了。

“我们想给夫...夫人买份礼物。”

陆云岚说完,一边假装看绣品,一边往摆满点心的八仙桌移去,来到点心前,他实在是走不动道,心安理得坐到桌前,顺手将身后的李珣一把拽来坐好。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绣品拿来,我们坐这看。”陆云岚说完,向李珣挑眉,似在说“反正你们国公府什么都买得起!”然后用眼神指了指桌面的糕点,李珣咽了口唾沫,两人同时伸手摸向糕点。

咬上一口,两人快乐的泪水都快要溢出眼眶,一面吃着一面点头,李珣两眼放光,满意道:“真香!”

两位姑娘各选了十副绣品送来,陆云岚和李珣边吃边心不在焉看着。

“烦请姑娘给我们再泡一壶茶。”李珣刚开始还有些羞涩,奈何空腹遇上四喜,吃最重要。

两位姑娘因他二人的好皮相,尚且对他们还是耐心周到的。

陆云岚和李珣看完绣品,喝完茶,桌上的点心也所剩无几。吃饱喝足,两人终于起身在店里若有其是逛起来,陆云岚挑了一方他认为最丑的,李珣挑了一方他最中意的,一问价格,分别是三两和二两半,陆云岚自认为最丑的还稍贵一些。

陆云岚蹙眉,心道:“老子为了省钱,专挑了最丑的,反倒还贵了?!什么逻辑?!”

不得不开口问:“这两方明明是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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