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帐中新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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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驷哄着她将勾玉戴上,还煞有其事地来回踱步瞧了瞧。

谢禅枝被盯得有些不自然,抚着腰间一坠莹白,却称得手是玉色涟涟,像是一波碧水中的弯月荡漾,他戏笑道:“嗯,好看,这般配你的也只有我才选得出了。”

小姑娘从小就特别喜欢绿色的衣裙,当时见到这枚勾玉的时候,他就觉得定然与她相配。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然而长赢听到这话却是两眼一闭,悄然地走远了两步,本是夸县主的话,自家主子话锋一转又夸上了自己,着实没眼看。

见王实甫和康衢还在旁边傻楞着,他又回来将两根木头带远些,“康衢,王守军,关于重训兵卒的事,其中还有些细节要与你们商量。”

王实甫瞬间意会长赢话中含义,起身附和道:“长赢副将,康副将,那我们去那边军帐中详谈。”

康衢也随即反应过来,一同去了军帐。

旧碳冒着灰烟,呛人得很。

王实甫有了燕驷予的军费,手里也有了实钱,咳了几声,吩咐人烧了一盆新碳,倒是真的和他们议起了正事。

察觉到长赢他们的退避,谢禅枝又看了看空旷的校场,斟酌一番道:“燕驷,你同我过来,我有事与你讲。”

燕驷笑着应下,跟着她走到一处无人占用研武台上,心觉这处地方有点玄机,说话的人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然看得见却听不着。

他问:“出什么大事了?”

谢禅枝见他知晓自己的用意,话里也不磨蹭,“一个商队将郴原里大多数的匠户都雇走了,特别是铁匠。”

荼州矿产以铁矿居多,但边境偏远,只能每年从户部抽调人选轮流勘,可后来却接连出事,粮草被替无人上报,阿父回京遇刺其中种种缘由,不得不让她觉得此事有蹊跷。

况且户部的冯仓去年就被抽调至荼州,而冯仓就是郴原郡守胡应昌的内兄。

燕驷陷入思索,想起那日在辕门与王实甫谈话隐在背后的探子。

“那个商队是胡应昌的人,我已派人跟着了,等过几日我们也去荼州。”

“也是就我们两个?”

燕驷摇头,“不,王实甫和我一同带兵去。”

谢禅枝没有想到他要将郴原的兵也带去荼州,一时慌了神,问道:“可,可郴原的兵没了,匈奴来了怎么办!”

郢川匈奴突袭的那晚,她记得清楚至极,佳庆欢喜日子里冷清凌乱的街道,以及回来时的满目疮痍。

胡应昌虽然不配作为一郡之首,但郴原不能没了兵。

颤抖不自知的手被捂入一片温暖,只听得燕驷慢慢说道:“胡应昌与阿勒真私下有交,不会来,且郴原有私兵。”

谢禅枝指尖抖了抖,将手缩进了袖中。

她与燕驷未曾言语,但都知道阿父的死是钻入骨髓的伤痕,皮肉未显,却痛得刻骨。

燕驷亦是清楚谢禅枝心中所想。

在年幼之时,父兄母嫂皆死于边境战场,唯剩他与祖父。为承家中亡人遗志,他私自入军。无人得知他遇到了谢仪,也无人得知谢仪是他的老师。

萎黄的草被拦腰折断,压在错乱的雪与枯枝上干涩敲着响,清晰地传到人的耳中。

燕驷不喜悲春伤秋,研武台的风却吹得他莫名有些冷,他不愿提及谢仪,却也说不出其他话。

“燕驷,你是要等扳机重弩修好之后再去荼州吗?”

“那勾锁我做不了,木匠也找不到,不过我把图纸画好了,就只能你派人去做了。”

谢禅枝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抽出图纸,掩在狐裘下塞给燕驷。

“先回去吧。”燕驷没有应谢禅枝的问,而是放好图纸便转身走下了研武台,面向他人的时候已然换了一副表情。

“你们瞧,他们过来了。”康衢支着手在碳盆上烤着,还与长赢和王实甫说着话。

谢禅枝跟着燕驷前后走进军帐,坐着也将今天的事听了个大概。

葛严作为军中都护,和胡应昌是一种货色,收受贿赂买通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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