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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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子近来有许多苦恼,即便他是大澧皇帝唯一的儿子。

他的母妃是后宫中唯一诞下皇子的妃嫔,但在皇帝心中大概不及皇后娘娘半分的。这辰妃原是皇后宫中的宫女,承恩也不过是个意外。

因而并不受恩宠的辰妃为了讨好皇后,使出了浑身解数,只为讨个前程。小皇子郝敕元便是辰妃能够在帝后面前邀功的唯一筹码。

得知小国舅迎娶南诏公主,辰妃还特特派了小皇子去滚床,却不曾想小皇子居然被底下人忽悠,被吓得哇哇大哭。

身穿藏蓝色蝙蝠纹的郝敕元被嬷嬷拉扯着,勉勉强强才穿好衣服,又笼上黑底虎头小锦鞋,颇为不情不愿地走出了房间。

辰妃心知皇后对南诏公主十分看重,又觉得自家儿子实在将公主得罪的太过。一打听到杜般般去了清明道观,便用祈福的理由带着儿子打算亲自上门道歉。

相较于皇后忻暮雪,辰妃显然年轻许多,虽不及皇后貌美,但胜在活力十足。当然,也庸俗许多,钗环满青丝,绫罗绸缎裹身,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她牵过穿戴整齐的小皇子,面上满是得意的模样。

儿子是她一生的依仗。

嬷嬷走在前头领路,左穿右拐的,似乎也不太熟悉道观中的道路。小皇子的小手被自己的母妃攒紧,半点挣脱不得。

本来他还以为这几日来清明道观祈福,可以不用去上书房背书,是极好的日子呢!结果还要去见那个老妖婆,太可怕了!

母子二人各怀心思,丝毫没有在意天空中落下的稠密细雨和那侵入骨髓的寒意。

嬷嬷显然也走错路了,诺大的道观客房七弯八拐将主仆几人都绕晕了,路越走越偏。宫中的老嬷嬷最是懂得察言观色,很快就察觉贵妃和小皇子都渐渐失去耐心。

耳朵一动,似乎右边的院子中有动静,须得立马寻个人来问问路才行。

转入偏院,果然见到一身着素白斗篷的女子俯身不知道在院中干什么。

“借问一下……”

女子应声转了过来,白皙如雪的脸上沾了几抹血色,削葱雪白的手指更是染满鲜血,这样一个娇美窈窕的女子,居然从一个男子腹中捧出了一个沾满鲜血和粘液的婴儿。

这般恐怖而诡异的场景吓得嬷嬷不过愣了片刻,立时回身想要阻拦走进院中的辰妃和小皇子。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郝敕元看见那张有些熟悉的脸蛋,又看到如此场景,立马吓得嚎啕大哭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念叨着。

“老妖婆吃人啦!”而后直接晕了过去。

辰妃许是年轻时做过宫女,对这样血腥的场面也见过不少,但从男子腹中剖出娃娃这等奇事也是第一次见。加上多年养尊处优,哪里还见得这样的血腥,立刻捂嘴呕吐了起来。

唯有一脸无辜的杜般般见那婴儿竟然不啼哭了,连忙反转婴儿,开始替他拍背。直到听到微弱的哭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

醒木敲桌,小郭先生四周围满了人群,熙熙攘攘的人群甚至围到了茶楼的栏杆上。小二在人群中穿梭,勉强收齐了茶水的费用。

大门外还有客人不断涌入,将本来就不高的门槛踏得咿呀作响。

“上回说到阎王娶妻鬼嫁娘,花魁身死男生子。就有了那南诏公主无故失踪,再发现的时候竟然飘于鸣翠湖上,还带着一棺材,棺材里是一具男尸。要说天道应该是不可逆的啊,但这男尸竟然身怀六甲!”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男子要如何生子啊?

人群中有好事者,前几日确实在鸣翠湖边远远瞧见了此事,颇为自豪的大声应和道:“是真的,那天我就在湖边,看到小国舅脸都白了。”

“但我说的男生子,可不是这位男尸生子。是那南昭公主被阎王附了身,昨日在清明道观在一个男子腹中,生生剖出了一个孩子来!”

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情,大家倒是第一次听说。

“你说,这男儿身又没有那处,即便怀了又要如何生出这鬼娃娃呢?须得有人帮衬着啊!这南诏公主就是被阎王附身,亲自去把自己的孩子鬼娃娃请到人间了。这一请可不得了啊,大澧这是有大祸降世了!”

茶楼的厢房早早被包了起来,即便四周拥挤,唯独厢房仍旧淡雅冷清。八仙桌被铺上的柳叶纹蜀锦桌布暗示了包下厢房的男子身份不凡。

男子头上玉冠是宫中特有的象牙冠,雕成凤凰模样,紧紧盘着头上发丝。再看,男子眉头紧锁,凤眼中满布血色,眼下青黑,正是连日奔波的小国舅。

忻慕云心知伍世贯是个废物,只好自己费尽心思追查。流言蜚蜚让他觉得所有事情必定指向同一处,南诏公主无端蒙冤,梦莺无故丧命肯定都有联系。

但是背后的操纵者做事十分缜密,难以寻得漏洞。几日来,唯独能够找到的突破点的就是流言的来头,这个说书先生。

“简直是一派胡言!”忻慕云身边的小太监忍不住出声,忻明死后皇后便派了自己宫中得力的小黄门李让来跟着他,“这个说书的看来是活腻了!敢嚼官家舌头。”

小国舅摇了摇头,止住了李让的话头。下巴点了点底下人群中的一个黑帽大汉。

果然,不只是小郭先生在制造谣言,人群中还有捧哏的人。

“鬼娃娃?什么鬼娃娃啊?真瘆人呢!”那黑帽大汉喊完话,就压低帽檐,偷偷往别处挪了挪,准备下次的接话。

忻慕云上次在票号便觉得这些人闹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次果然见到有人做幕后推手。这个男子须得抓到。

“其实此事早有先例,只是大家并不知道罢了。大家就不好奇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小郭先生又是一拍惊堂木,才将底下议论纷纷的百姓拉回了注意力。

“就说这南诏公主因为从灵堂出嫁,婚嫁仪式做的是出殡的仪式,实际上公主是嫁给阎王的鬼~~~嫁娘。”好好的一个“鬼”字还特意绕了两绕。

“人说娶妻生子娶妻生子,阎王爷也不例外啊。娶了人间的鬼娘子就须得生个鬼娃娃呀!但这阎王爷的娃也不是人人能生的,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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