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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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逢森走了,许妈妈连忙进屋来,问道:“娘子,郎君怎离开了?”

素绮心中苦恼,只随意回了一句:“有事忙。”

许妈妈本想问问素绮,那两个丫鬟怎么处置,此刻见娘子心绪不佳,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青蔓瞧着没外人,便把心中疑问说了出来:“娘子,您为何还要替他们母子遮掩课业一事,直接叫老爷知道多好,以后他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素绮冷笑道:“我那好弟弟哪里是读书的料子,一旦揭开,破罐子破摔了,他多痛快啊!要他一辈子做自己做不好的事,那才真是折磨呢!。

况且,让钟老头现在就知晓,岂不是给他年月好早做打算。只要朱氏母子隐瞒一日,钟家便不得经商一日,纵有家财万贯又如何,还怕没有坐吃山空的那日吗!”

却说逢森离开后,去墨韵堂寻到祖父,将今日回门发生的事讲了,得到允许,之后的来往礼数便一概免去了。

“娘子,知春苑那边传饭了,说是今日堂伯老爷家三口留饭,便叫晚辈们也去待客。”

素绮听罢,净手的动作一顿,淡声道:“我隐约记得前两日方才留过饭,今日又留了,两家来往如此勤快,堂伯一家与父亲真真是感情深厚。”

通禀的小厮在外间候着,听了这话也没敢出声应什么。

素绮便又问道:“郎君呢?可知道了?”

“回禀娘子,郎君在书房时,便被叫去了大爷院里,此刻已然陪着了,只等娘子过去相伴。”

“知道了,你去回话,这便来。”

许妈妈见那小厮没了影,便与素绮合计道:“传饭的是知春苑的小厮,却不是夫人身边的丫头嬷嬷,这次留饭说不得又是大爷做主。娘子何苦在那小厮面前说那些话?若传到了大爷耳朵里,好该认为您不和睦亲族了。”

“这究竟传到谁的耳朵还是两说呢!不必担心。”

说着,素绮净手毕,衣裳妆容也已打理妥当,便由青芝和青蔓扶着前往知春苑。

-知春苑

逢森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只见素绮的身影一出现,逢森便阔步上前牵过她的手道:“秋日里风大,路上走来凉不凉?”

素绮摇摇头,便与他相携着进了正房,卫父卫母已然安坐于主位,堂伯一家在卫父的左手边,她与逢森进屋后,便被安排在了母亲的右手边。

甫一落座,素绮便道:“劳父亲母亲,堂伯父堂伯母久等,实在是失礼了。”

话落,母亲自然是体谅:“你院子离得远,又是最后得知的,无妨。”

曲氏也连忙接着道:“就是说呀,一家人何须计较这些,若真要讲究虚礼,我们一家三天两头的来卓儿他堂叔家蹭饭,岂不更是失礼。”

卫卓笑着趁势道:“怪我,每每与叔父请教学问就失了分寸,忘了时辰。”

卫父见卫卓自责,眉尖微蹙,不赞同道:“你不过是好学了些,怎可因此责怪自己?”

卫母许是见形势不对,连忙道:“好好的,怎争起来了,菜上齐了,快尝尝味。”

身旁的丫鬟嬷嬷们见状,纷纷执箸为主人家们夹菜,卫父见状,冷哼了一声,捡着一块儿莴苣咀嚼了下,而后道:“我知你打得什么岔?无非是怕我说到你儿脸上,让他面上无光,人若是要面子便该自己争气,可你瞧瞧他,这读书之事愈发不上心,连《论语》都背不下来了,人家卓哥儿···”

“奴婢该死!”

“哎哟,娘子!”

逢森正无所谓的听训,余光并未看到素绮,听到周围丫鬟婆子惊呼,他连忙转头望去,便见素绮雪白的手背烫红了一片,触目惊心的,逢森连忙抓过素绮的手,一边轻轻地吹着,一边小声埋怨:“谁呀?这般不小心?”

逢森旁若无人的为她处理着烫伤,素绮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颇有些羞涩道:“妾身没事儿,就是看着厉害,一点都不疼的。”

说话间,有奴仆拿来了药膏,逢森轻轻地给擦了一层,瞧着倒是消得极快。

卫母见逢森小两口如此情真意切的,心里头感慨万分,一时竟忘记开口安慰,曲氏便先道:“瞧这小两口,蜜里调油的,这么点小伤,可要把我们逢哥儿心疼坏了。”

素绮害羞地抽出手,低着头抿唇道:“堂伯母莫取笑我们了。”

卫母接话道:“怎么是取笑呢?见你们二人和睦,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欣慰还来不及呢!”

“可不是嘛!大师算的果然不错,这新妇嫁进来,连带着逢哥儿也会疼人了,看来老太太的病说不得就要有转机了。”曲氏绕有深意地说道。

卫母想到逢森近日的付出,也忍不住交心道:“逢哥儿好一段日子了,一直在训他那蛐蛐儿,就等着促织节一到,便前去一展雄风,若能夺个头名,在岭南毒医那里讨个好,说不得真能柳暗花明啊!”

嫁进卫家这段时日,岭南毒医的名号,素绮已然听了太多了。

原来家公还在京城任职时,曾蒙受皇恩,请了宫中院使为重慈诊脉,院使判出重慈有喘症,气短血亏,便开药补之,却不得改善,乃无解也。

宫中院使无能为力,却推荐了一人,年少时曾与之相交,其人医道偏门,且性情顽劣,过往游历之时,曾有一县令强逼他看病,他不愿看,被下狱威胁,于是乎,他干脆下毒,让那县令死了过去,县令家属状告其残害性命,他却不认,事情闹到京城,刑部将要立案之时,那县令自己却活了过来,再见到毒医,吓得屁滚尿流,此后这岭南毒医的称号便流传开来。

传说,他极少给人看病,但旁的癖好倒是很多,譬如:斗蛐蛐儿!

江城之地,十分适宜促织生长,江城人也都酷爱斗蛐蛐儿,由此便有了这促织节。每年的促织节也都引得各地斗蛐蛐儿的爱好者纷至沓来,这岭南毒医自然也不落于人后,年年参加,虽从未胜出过,但这促织节的头名蛐蛐向来都归他所有,无他,只因谁给他头名蛐蛐,他给谁一次看病的机会,这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家公与重慈相濡以沫多年,情深义重,当初为了老妻辞官,一是听信了云游和尚之言,往家乡找一位小娘子冲喜,或可破解;二也是为了这促织节现身的毒医。

如今这卫家上下,养蛐蛐的可是不少,家公自己雇佣了不少斗蛐蛐能人,那堂伯一家据说也养了的,就连一向认为只有读书,旁的都是玩物丧志的卫父,也命心腹养着几只。

逢森自然也养了,不过,与家中他人只为重慈不同,他从前便酷爱促织,年年都会养上一两只。

如今他手中已养了两只,其中之一还是他与素绮今生初遇时,素绮救下的那只,取名大将军。

“好容易赶上你这纨绔儿子擅长的,若真能得了头彩,满足了他爷的心愿,往后这读书一事,我不管也可。怕就怕呀,这无能天下第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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