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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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之上,监局人率先登场,放下一只紫砂斗盆,拜过四方后,嘹声道:“本场出斗者,左,江城卫逢森,所携乃一品下金翅;右,汝州人士,程宝佑,所携乃一品上青项。”

监局人念完,逢森与程宝佑便同时上前,将各自的蛐蛐放于斗盆中,斗盆中的两只刚刚搭上触须,监局人立即唱道:“搭牙!”

‘搭牙’令一出,茶楼终于骚动起来,家公早已按耐不住,站起来向正中的擂台望去,重慈见状摇摇头,按住也要激动的卫母,素绮专注地望着逢森,心中默默地为他祈祷。

只见逢森把着桌角,眉头紧皱,小小一会儿,面上已出了一层薄汗,对面的程郎君也不遑多让,两只开始时相持不动,逢森只紧盯着两只的动向,那程郎君却等不及,直接拿着一缕猪鬣戳着吼道:“给我上啊!”

话音一起,他的青项似乎受到了惊吓,慌得跳起,直接往前杂乱地攻击,大将军却不慌不忙,灵活躲避起来,逢森并不放松,大将军斗性未起,只一味躲避,耗力气不说,还可能在混乱中被咬上。

逢森看准时机,拿起猪鬣不断戳着大将军的触须,主人戳着,旁边又有另一只同类捣乱,大将军似乎终于被激怒了,张开尾,竖起须,抬起腿来踢打,对方忙于抵挡,大将军瞅准时机,一个‘奇巧口’咬住了对方脖子,极准极快!

整个茶楼瞬间喧闹起来:“好!”

“厉害厉害!”

“这身手,这英姿平生罕见也!”

“只为今日这一场,不枉我万里而来,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程郎君那边大势已去,却恼羞成怒愤而喊道:“给我松口,狗杂种,快给我松开。”说着便要用猪鬣去扫大将军,未等逢森反应,监局人便挡了下来:“若是如此违规,即刻判输!”

监局人话音刚落,便见大将军将那青项的脑袋咬了下来,输赢落定。

“比斗结束,胜者,江城卫逢森,一品下金翅!”

“啪”的一声,素绮回神望去,原是家公激动地拍了桌子,拍完桌子,又兴高采烈地与重慈说道:“这场也赢了,赢了!”

重慈当然也极为高兴,只是她的心绪还能稳得住,笑着安抚家公:“切莫太激动了,还当是年少时候。”

素绮只分神暗自羡慕了下祖父母之间的温情,方要收回目光,便听“哐当”一声,斗盆碎了的声音!

时光倒回,逢森小心翼翼地将大将军捧回自己准备的斗盆,稍微放松了些,又露出欣慰的笑意,跟大将军言语道:“咱们只差最后一场比斗了,等结束,我给你捡最嫩的芽吃哈!”

然而,一双极快的手掌影子出现在面前,逢森只觉眼前模糊了一阵,便听到斗盆落地的巨大动静,他脑袋嗡嗡,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一时怔愣在了原处。

“这程郎君怎可如此!”

“比斗场上,如此犯规实在是粗暴失礼至极!”

“真是耻为同乡!”

面对众人指责,那程郎君不仅不在意,反倒嚣张至极:“那又怎样?老子乐意!”

一旁的监局人自认发生这种事,也有他的失职,更是恼怒道:“你如此行事,往后江城促织节再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老子还不来了呢!”

在众人的争论中,逢森走到破碎的斗盆旁,掀开碎片,大将军的头与身子已然分家了,肚子也被压破了洞,逢森一遍遍地抚摸着他的触须。

“逢郎!”

素绮不知何时来到了擂台前,握住了逢森的手。因为促织节人山人海,素绮今日出门便戴了面纱遮挡,此刻逢森也同样只看得到素绮的眸子。

他倏地想起,初遇之时,素绮也同样戴了面纱,那是她趴在地上保护着大将军,险些被人群踩踏,他将人一把拽起,望见的也是这样一双眼含泪光却温柔坚定的眸子。

如今大将军没了,再望着这双眸子,委屈和悲伤齐齐涌了上来,逢森终忍不住落下泪来:“绮娘,我们的大将军没了。”

素绮强忍泪水:“我看到了,你把它交给我,我来保存,一定完完整整的。你还有比斗,逢郎。”一边说着,素绮一边拿手帕轻轻擦拭逢森的泪珠。

逢森绝望又不解道:“我没有蛐蛐儿了,如何比斗?祖父的那些也都输了。”

“我们有的,赤心,你送我的,忘了吗?”

“可它比第一场胜出的黄麻头差多了,经验又不足。”

“那又如何?逢郎,品相也好,经验也罢,输也好,赢也罢,我们只要不跌倒在这卑鄙的手段上,比斗到最后一刻,问心无愧,了无遗憾。”

“对,我要问心无愧,了无遗憾。”说着逢森抬起手肘将面上的汗水泪水一齐擦掉,恰逢言书抱着斗盆走上前来,逢森扬声道:“拿来!”

逢森拿上斗盆,转而对监局人道:“上一场我赢了,那是我的第一只蛐蛐,按照惯例,我可以再拿出一只进行下一场比斗!”

监局人立即道:“理应如此!”

那程郎君见状还想讽刺两句,却不曾想逢森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他自觉掉面,转头下了场,准备在台下看逢森的笑话。

“诸位,这是卫某最后一场出斗的蛐蛐儿,一品下红麻头!”

“好!”

“卫郎君好样的!”

“虽只是促织比斗,可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依旧是君子风骨啊!”

在一阵称颂声中,擂台重整,上场胜者冀州人士谢郎君也携着他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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