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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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逢森不必上值,便窝在床上搂着素绮睡懒觉,待素绮醒了,便贴着她撒娇:“叫她们把饭端进来,咱们在床上吃了罢了。我还想多抱抱你。”

素绮摇头,“我用了饭要走走呢!王太医说,我身孕三个月了,适当该走动走动,不能惫懒,叫身子沉重。”

逢森与她贴着额头:“是我想差了。”

二人起身梳洗用饭,院里人见郎君娘子好了,不由都松了一口气,她们是真怕再这么下去,情分都没了。

逢森在家跟素绮腻歪了整天,翌日,终于一扫颓气,神清气爽的去上了值。

也是赶巧了,恰好逢森调理好,恰好大皇子殿下召逢森觐见。

逢森到了,竟见今上也在,自入翰林院,这是逢森第三次见今上,他与大皇子殿下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桌上一幅画。

逢森行礼问安,今上笑道:“免礼。往年常听你祖父提起,你是个擅画的,来看看这幅如何修补修补?”

今上说罢,大皇子便让出了位置,叫逢森上前,逢森踱步至书桌前,见是一幅宫廷仕女图,便道:“陛下,臣不才,擅山水画,往日只画过半幅娘子,这幅仕女图,臣觉得哪儿哪儿都好。”

今上听逢森如此说,不觉露出笑意,大皇子殿下在旁打趣道:“你这话可说到父皇心坎上了,你可知这幅画是谁所作?”

逢森试探道:“陛下所作?”

今上满意点头,道:“既把你叫来鉴赏,也不好叫你空手回去,这幅画便赐给你吧!”

逢森惊了下,便连忙谢恩。

大皇子殿下接着道:“反正也跑了一趟,不若绘就一幅山水如何?也叫我与父皇瞧瞧卫大相公称赞的画技。”

今上见儿子推荐,便叫逢森大胆画来。

逢森想起那日在京郊看到的景色,执笔绘就起来,画到一半,这墨的味道愈发熟悉,忍不住问道:“这是何墨?”

大皇子道:“内司书艺局供的潘墨,有何不妥?”

逢森隐约觉着味道熟悉,却想不起来,在今上面前便不敢露出疑惑,只说道:“果真香彻肌骨!”

逢森不敢叫今上和大皇子多等,约莫半个时辰便绘就了一幅京郊风瑟图,今上和大皇子一眼看出其心境,十分新奇,逢森挠挠头,实话实说道:“那时与娘子闹别扭,瞧见的风景都是萧瑟的。”

今上笑道:“你祖父说你惧内,朕还稀奇,如今终见了,真是没出息!”

取笑了一会子,今上便叫逢森拿着仕女图下去了,再与大皇子说什么,逢森不知。

逢森一路心事重重归府,见了素绮,便赶忙抛下了困惑,哼哼唧唧的抱着素绮,黏黏糊糊的左亲亲右亲亲,还是重慈派人来请去吃饭,才放开。

重慈从前不打扰的,只是如今素绮怀着身孕,全家都想瞧瞧,晚饭时便总叫了人过去,一边看着素绮好生用饭,一边暗自开心。

用了饭散散步回来,素绮便陪着逢森去了书房,逢森想着白日的疑惑,在书房的墨盒匣子里翻找起来。

素绮好奇便问道:“找什么?”

“我记得在江城时,买过一种湖墨,也不知带回来了没?”

素绮想了想:“你嫌弃味道不好闻,放起来许久,看看在不在最下面,若没有,便是没带来。”

逢森听如此说,便翻到最底下,果见一灰扑扑的墨,逢森拿出来擦拭一番,而后便研磨开来,细闻起味道来。

而后又自言自语道:“今日那潘墨怎也闻着有苍耳子的味儿?”

逢森眉头越皱越紧,素绮见了,便问道:“这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逢森怕素绮担忧,也不敢把事情讲明,只道:“我是不知自己猜测的对不对?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素绮见逢森不明说,便知是大事,遂建议道:“不然问问祖父?”

逢森一听,便拍脑袋道:“你说说我多蠢!绮娘,我先送你回屋,再去寻祖父。”

且不知逢森与祖父如何商议。

之后一次,大皇子再叫时候,逢森见左右无人,便问道:“殿下用过湖墨吗?”

大皇子想了想,道:“不曾听说。”

“湖墨盛行于湖州等地,其中加入了苍耳油,使得油墨细腻,可略有些苍耳子的味道,实不好闻。”

大皇子心中困惑逢森何故聊起此事,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原来如此!”

逢森又道:“那日我用殿下您的潘墨,闻着有股苍耳油的味道,不知何故,难不成潘墨也加入了苍耳油调制?若如此,殿下您便不可用了,苍耳油有毒,殿下您又有沾唇捻纸的习惯,恐妨碍身子康健。”

逢森说完,身子弯得更低了。

大皇子愣神了半晌了,不知想到了多少事,许久他回过神来,起身亲自将逢森扶了起来,拍拍他的手臂道:“逢哥儿说的话我记住了,此事不必再叫旁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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